紀淩玨從懷中取出隨身的絲帕，指尖輕描她嬌嗔淺笑的眉眼。
阿婉，這麼多年了，平安已經長大，你是否等急了……
四夫人也有許久沒見紀平安了。以前孩子還小的時候，紀淩玨倒是將孩子看得緊，走哪帶哪，就差那條繩子把人綁在褲腰帶上了。、
後來孩子大了，性子活了，到處惹是生非，也不愛跟父親一塊了，就許久的不來京城了。
四夫人一見到紀平安就牽著小手不舍得放開了。
“都長這麼高了，瞧著小模樣長得，可真是俊。”
“那是，小嬸母也不看看是誰的外甥。”禦棨就跟四夫人誇的人是他一樣有與榮焉，捏了捏孩子的小臉，讓人將飯菜都備上來。孩子小，可不能餓著。
“對對對，瞧我，都忘了。”四夫人斂了斂情緒，問平安道，“餓了吧，叔外祖母給你做了愛吃的菜，你嚐嚐合不合胃口好不好。”
紀平安也乖巧，點了點頭，“謝叔外祖母。”
“乖，乖。”
“來吧，小平安，舅舅抱你。”禦棨伸出手去要抱紀平安，卻被他躲過了。
“小舅舅，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抱我啊。還有，叫我平安就好，不要再加個小字嘛。”
小小娃娃板著一張稚嫩小臉一本正經的小模樣逗樂了眾人，禦棨‘嘿’了一聲，伸手要掐他的臉，也被他一矮身躲過去了。
禦棨看此一樂，手上動作快了幾分，朝他拿去。
別看紀平安小，紀淩玨也甚為疼他，但卻不溺愛，從孩子會走路開始就丟到軍營去了，跟那群武夫成天待一塊兒，又有紀淩玨指點，武功已經比同齡學武的孩子好不知道多少了。
禦棨一動手，他就有所知覺，抬腳往他手上一踢，扭頭就撤。
禦棨暗道一聲好小子，下手卻不慢，按住他的小肩膀提溜就是一轉，不防紀平安順勢抓住他的手一扭，小身子從他的手下閃開。
這已經是紀平安第二次在禦棨手下溜走了，禦棨起了試探他底子的心思，用了幾分武功與他相對，紀平安也堪堪接了幾招，利用身材矮小的優勢左竄右跳，讓禦棨拿他不下。
甥舅二人過招過得不亦樂乎，四夫人看著，她不懂武，卻也知道禦棨在故意讓著小平安，也不出聲阻止，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那個在禦棨手下上躥下跳的孩子，眉開眼笑的，黑曜石一樣的眼眸裏亮閃閃，倒是像極了當年禦婉的模樣。
禦婉小時候也頑皮，勾搭著雲南王府的九鄢郡主三天兩頭闖禍，沒少挨她父王教訓。
那個時候，她倒不如小平安隻管躲閃，而是口口聲聲叫嚷著‘打人啦，殺人啦’，鬧得人盡皆知。可分明她父王的板子就沒落在她身上一下。
真是十足的小魔王。
“叔外祖母，你怎麼哭了？”鬧完的紀平安回頭，正好看見四夫人看著他閃爍著淚光，那眸裏的情緒似乎是透過他看向什麼人。
小手高高舉著禦棨給他的小帕子，現在還是矮個子的小平安墊起了腳尖，努力地想將手帕往四夫人臉上湊。
看著他那小模小樣，四夫人心軟得一塌糊塗，矮下身來將孩子攬進懷裏，“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禦棨知道四夫人透過小平安看見了誰，心裏也難過，鼻子酸酸的，眼眶裏有什麼東西要落下來。
未免紀平安這個臭小子瞧見了笑話他，禦棨輕輕抬頭，愣是忍住了。
快速收拾好情緒，禦棨俯身趁平安不注意，一把他撈起來，“好了，小嬸母，先去吃飯吧，等會飯菜都涼了。”
四夫人也知道是自己失態了，擦了擦眼淚點頭。
紀平安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在禦棨手裏拚命地扭著身子要下地。
“小舅舅，你使詐，你使詐，快放我下來。”
禦棨不放，“小子誒，這叫兵不厭詐，你懂不？”
“不懂，不懂。”紀平安力氣可大了，偏偏禦棨不放手，他掙得再厲害也沒用。
“不懂啊，那舅舅教你。”一拍他的小屁股，禦棨就是不放手，提溜著就往飯廳去了。
紀平安還不肯放棄，“不用你教，我爹會教我的。”
一提到紀淩玨，禦棨就沒有好氣，“哼，他教有什麼好。”
“就好就好。”紀平安眼珠子一轉，小舅舅最討厭爹了，拿爹說話肯定管用，“爹比小舅舅好。”
禦棨果然上當了，瞪目道，“他比我好哪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