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地看著桃花酥一會,禦婉心裏是認同紀淩玨說的話的。不曾相識,不曾深愛,懵懵懂懂,渾渾噩噩,是幸福。但相識了,深愛了,再回頭看,除了愛而不得,還有慶幸。
茫茫人海,我認識了你,我愛上了你,真好。
夜,風吹無聲。
“哥哥。”紀九鄢抱著禦婉的胳膊,笑得一臉掐媚。
好不容易送走了巴著禦婉不放一定要跟娘親一起睡的花花,紀淩玨看著不請自來順便撒嬌耍賴要拐走他媳婦的紀九鄢,一臉鬱悴。
得虧得是親妹妹,不然他這會子就提溜著把人丟坑裏埋了。
禦婉好笑地看了眼紀九鄢,對著紀淩玨好一番安撫才讓他同意放人,被紀九鄢拉著到她的房裏睡一晚。
將錦被抖開,鋪好,紀九鄢率先鑽進了被子裏,舒服地伸長了手腳,呈大字型倒在床上準備裝死。
禦婉無語,關好門窗,又吹熄了蠟燭才掀開被子的一角鑽了進去,順便一踢紀九鄢霸占著過大床鋪的腳,“差不多收斂點你,以後可是跟我哥睡一床的,這樣差的睡相被嫌棄了要退貨的。”
紀九鄢笑著捂嘴,“物品已售,概不退換。”
話是這麼說著,紀九鄢還是乖乖地收回了手腳,往裏麵躺了點,給禦婉騰出位置來。
與她共枕一個枕頭,紀九鄢緊靠著禦婉,幾乎是貼在她的身上的,“阿婉,這樣躺著,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那個時候玉子桓還是禦穹,她的父王和阿婉的父王都還在。父王和哥哥鎮守在南蠻,她被留在京城教養,實際上是被當做人質留在京城裏。
她在南蠻無拘無束慣了,在京城裏要守這個規矩,要守那個規矩的,實在是受不了,因此少有人願意與她玩。也就隻有同樣不守規矩厭惡這些規矩的禦婉會拉著她滿京城一起闖禍,跟她一起受罰。
她那個時候還是初來乍到吧,第一次離父王和哥哥那麼遠,在王府裏呆著害怕,便連夜跑到了阿婉的床上去,兩個人擠一張床睡了大半年。
說到這裏,禦婉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還敢說呢,也不知道是誰睡覺不老實,左一腳右一腳的,把我踹得身上淤青了幾天都退不下去,害得哥哥以為我跟人打架輸了,拉著我就要跟人拚命去。”
紀九鄢努力回想,撲哧一聲笑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不過你那時候的睡相也好不到哪裏去好吧,大冬天的一個人抱著被子滾了幾滾,都滾成蠶蛹了,害得我沒被子蓋著了涼,喝了好幾天的苦湯藥。”想起苦湯藥的滋味,紀九鄢做了個嘔的表情,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禦婉哼哼兩聲,道,“第二天你還不是拉著我去玩雪,打了我一身的雪花,衣服都濕透了,回來不僅被父王罰了,夜裏也著了涼,你吃了幾天的藥我也陪著幾天沒落下。”
兩個人並肩躺著,雙雙看向棚頂,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想想真是幼稚好笑,卻又那麼美好。
“那個時候真好,無憂無慮的。”如今她們都已經長大了,經曆了那麼多的事,一顆心都滄桑了許多。
“一眨眼,這麼多年就過去了。”想想可真快啊,好像那些往事近在眼前的樣子,伸手卻已經觸摸不到了。
“其實現在也很好的,至少阿婉你還在,我還在,我們所有的人都還在。”
“嗯,我們都還在,真好。”
紀九鄢側過身來,手腳並用巴上禦婉,手在她的腰間劃過,比了一比,“都生過孩子了,阿婉的身材保持真好。”
啪的一下,禦婉撥開紀九鄢的手,“女孩子家矜持一點行不行,做什麼動手動腳的。”
紀九鄢不依,被撥開的手重新巴了上去,哭訴道,“阿婉你變了。”
“是啊是啊,我變了,我還變心了,你快,啊,紀九鄢你摸哪裏啊?”被摸到腰間的敏感處,禦婉忍不住想笑,反手就朝她的腰間摸去。
“啊呀呀,哈哈,阿婉你快住手。”紀九鄢身子一抖,忍不住在床上打起滾來。
“是你住手才對啊。”禦婉一邊忍不住笑一邊去抓她的癢癢。
兩個人抱成一團,笑成一團,也滾成一團,就連蓋在腰間的錦被也因為兩人過大的動作被撇到一邊去,痛苦的笑聲經久不息,直到枕頭錦被落了一地,兩人都出了一身薄汗,這才停了下來。
禦婉揉了揉笑得快要僵硬的臉,下床將錦被和枕頭撿起來,直接就給躺在床上裝死的紀九鄢罩上,“快些睡吧,明日可是要早起的。”
紀九鄢將錦被扒拉下來,半抱在懷裏,“阿婉我好緊張,睡不著怎麼辦?”明天就要嫁給禦穹哥哥了,這是她盼了許多年的日子,真害怕會是夢一場。
“那就別睡唄,我們一起等天亮好啦。”鬧了一通,本來就沒什麼睡意的,如今更是精神了,不睡覺純聊天禦婉也沒意見的。
兩人再次躺下,悄悄的說話聲和偶爾的笑聲隱隱傳出,直到東方的天泛起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