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雖然亂套,但大體上還是和唐朝的主流官製比較靠近,金童也就捏著鼻子認了,本來魏晉南北朝也是過渡時期,亂就亂吧。當然金童糾結的原因恰恰是因為他上輩子當公證員的時候學過兩年法律,其中有中國法製史……否則一概不明白倒也不糾結了。
當然,官製歸官製,官員之間、派係之間,甚至南北兩朝之間有些什麼貓膩就不是金童這一級新丁可以搞明白的了,北方官員與南方的某些勢力之間有什麼勾結啊串聯啊什麼的,金童哪有興趣去調查學習?目前隻能暫時認為張慶這件事就是個一般的刑事案件罷了。
打發張慶去休息,金童倒沒做翻臉不認人的事情,他讓劉二狗把刺史劉貴的家庭住址告訴張慶,有什麼事情,特別是官麵上為難的事情就去刺史府上找他,就算他不住刺史府,也能打聽到他的住處。
張慶這一夜見多了生死,對於什麼傳家之寶倒是看開了,覺得碰見這樣的大變估計就是寶貝惹的禍,貪墨人家東西的報應來了,所以沒了就沒了,長痛不如短痛,直接放下了,和伴當小六兩人自去大廳裏打地鋪睡覺。
金童折騰到了後半夜,也沒什麼睡意,仔細想了想眼前的各種事情,到理清了思路,天色已經微亮了。叫了劉二狗出門找家館子吃了早飯,很快刺史府上的人就找來,帶他們去新的住處。
劉使君十分夠意思,安排了一處大宅子給金童住,牌匾名為“雅居別院”,位置在西市與皇城的中間地段,六進六出,十分的鬧中取靜,府中一應管家下人配備完整。
與刺史府的人交割完畢,定下第二天去見劉貴的時辰,金童十分大方的打發了來人,迫不及待的滿院子逛了起來。
說起北方的庭院,比起南方的園林是遠遠不如,不過這也有個前提,得是江淮地區發展起來之後的,金童不清楚南北朝的時候蘇杭是怎樣一番氣象,但在這個曆史混亂的世界倒是一切皆有可能。
走在“雅居別院”裏,兩隻眼睛四處看著,金童十分滿意,身邊的管家不停的想他介紹,這裏是主人住的地方,這裏是姬妾住的地方,那裏是夫人玩耍的地方,至於某個旮旯,呃……是下人們方便的地方,大人您就不用進去看了,主子有主子解決問題的場所,檔次是不一樣的。
一圈轉下來,金童基本上對古代大宅門的生活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這些房子都是幹什麼用的,這麼二三十個下人又都是幹什麼的,總體說一句話就是折騰,上輩子一室一廳也是過日子,不過那時候有的消遣啊,一天到晚總能找到事兒幹,這時代不同,除了交通挺費時間之外也就沒什麼玩兒的了,看書都沒意思——沒通俗小說啊!隻好弄些成套成套的規矩自己難為自己,一件事分個七八程序,非把這一天天的時間給混過去不停,撒個尿都得換身衣服先,要不閑著也是閑著啊。
視察完畢,金童問道:“洛陽哪有比較有名的佛寺嗎?”說完自己都想打自己的嘴巴子,這問題還用問……
果然管家恭敬的回道:“大人,洛陽佛寺眾多,最大的當數白馬寺,不過白馬寺規矩挺大,除了皇室之外,其他信徒非得初一、十五才能入內進香,否則閉門不納,大人若要拜佛,倒是可以去普濟寺,也是一等一的大寺廟,裏麵的主持妙信和尚是從白馬寺出來的,佛法十分的高深。”
金童有些錯愕,白馬寺不是唐僧從西天取經回來才建的嗎?怎麼這就有了,果然曆史混亂啊。
這一點卻是他孤陋寡聞了,白馬寺是東漢年間就有的,佛教傳入中國以後建立的第一個佛教寺院,怎能聽無知百姓以訛傳訛呢?
劉二狗在旁邊說:“大人,普濟寺確實不錯的,小的以前跟著刺史大人也進去過,十分的金碧輝煌,一派寶相莊嚴啊,讓人看了就忍不住信菩薩。”
“備馬!”金童雷厲風行:“去普濟寺。”
普濟寺前十分熱鬧,金童一行人飛馳十幾公裏到達的時候,善男信女已經擠滿了半個廣場,可能與這個世界的城市規模有關,建築的規劃設計都十分大氣,金童想著估計白馬寺也和上輩子的不一樣了。
時間已經將近午時,金童拒絕了劉二狗先吃飯再進去的提議,把馬交給府中小廝看著,大喇喇的穿過人群向普濟寺正門走去,途中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不看別的,就是踅摸著這些香客、僧人以及賣雜物的攤子上有沒有類似的鈴鐺,可惜一直走到盡頭也發現。
正門有小沙彌值守,尋常百姓他們是不搭理的,見金童身穿官服,劉二狗穿的是軍衣,立刻上前招呼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不知是進香還是……”劉二狗直接被忽略了。
金童笑道:“沒來過佛寺,想看看大寺的氣象,進香有什麼規矩麼?”
小沙彌回答道:“方便之地沒什麼規矩,隻要虔誠向佛,大寺也是空無一物。”
金童不由得一凜,這時代果然不一樣,一個看門的小孩都能隨口說些佛理,可比後世那些冒牌和尚廟強的太多了,自然而然的收斂了一些,亦步亦趨的隨小沙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