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他,他笑道:“你們聽說了嗎?金吾衛出城啦!嘿嘿,那領頭的都尉大人,嘖,真夠硬的,帶著幾千兵一溜煙跑到孟津縣,逼著縣令派馬快全城抓混混,嘿,就像咱們上次抓了幾百人一樣的大動幹戈,然後弄到校場裏,幹了什麼活兒就不知道,反正是當場砍了七八個領頭不服的,然後又帶兵回來,那孟津縣全城的地痞沒一個敢吐露半個字的。嘿,我說這皇上的兵就是厲害,人家進了縣衙,公文一亮,就是奉旨查辦反賊,至於在不在我轄區的一概不論,立馬給我幹活,否則你就是包庇。適才孟津縣的一個弟兄來繳牌子,剛跟我說的大新聞,呃……你們怎麼了,這都什麼表情?”
大家神秘的一笑,紛紛散去,司法參軍張寧笑嗬嗬的走過那馬快身邊,拍拍他肩膀道:“好好幹,咱們這好日子可快來了,以後就累不著嘍……”
“嗯?”那馬快頭目歪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閬苑宮側的右郎將府裏,經過一個多月的適應期,現在一派秩序井然,分工協調有條不紊,儼然就是個近代化的警察局,經過金童的改革,連麾下軍士都改了裝束,換上軟布袍薄底靴,就為了抓人方便,長兵器也淘汰了,全是長短刀劍、鐵尺鏈子錘什麼的,短努必備人手一套,左胳膊上還縫上一塊繡著“翊”字的布片,沒事幹就是訓練弩箭射擊、隱匿跟蹤,從被抓的高手、大盜那裏還逼問出不少的實用武學,全都放出去大家慢慢練,抄賊贓不計其數,五成上繳內庫,兩成上繳國庫,三成留做經費,全府上下富得流油,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都尉張勝坐在辦公室裏審閱著需要簽字的卷宗,時不時的伸伸懶腰,間或晃晃脖子,現在整個府裏的參軍、都尉全都取消了輪值,各管一攤兒,就這還嫌中層管理人員不夠,聽說將軍準備在從十名軍司馬裏麵發展出一兩個當文職,不過被田、邱兩位參軍進言否決了,一致認為應該從衛裏再要點兵,至少是兩個都尉的部屬。
不過對於都尉張勝來說這些都與自己不相幹,現在日常正在辦理的案件從最初的二三十件已經上升到三百多件,全是從抓獲的犯人口中撬出來的株連案子。軍司馬、牙門將、騎督隻能安排日常事務,具體辦案的各個環節都得幾個都尉把關,像現在的簽發逮捕令、搜查令、封口戒嚴令什麼的,至少都是一名都尉審核,再報一名參軍批準,前陣子大理寺那邊已經有意見了,說是三年的案子讓左金吾衛一個月全辦完了,還讓不讓人活?而且送去的犯人還多半不怎麼完整,證明這群兵痞是多麼的手黑,多麼的殘忍,就算是江洋大盜,你也得讓人活命不是?當然,其實已經有一部分死咬著不招的火化了,將軍的意思是,隻要有證據證明此人犯事了,那麼就不可能是一個人幹的,就算這件事是一個人幹的,他還得知道些別的事,比方說現在戶籍管的很嚴,尋常人連出縣境都得開路引,雖然很多地方不查,但沒人檢查不是你不去開路引的借口,你敢沒有路引出原籍,就證明你心存不軌,你是跟誰學的?按照將軍大人的理論,地痞流氓包括遊俠就沒有單身的,必須要有人壯膽,或者到了平生劣跡斑斑的程度才敢無視王法,所以,你犯了事,而且已經到了見官差麵不改色的地步,隻能有兩種可能,一是你原籍的百姓已經怕了你了,你被他們慣成這樣的,二是從前見人做過,天天就生活在不守法度的人群中,耳渲目染成了這幅德行,所以,你要麼給我招供,檢舉揭發立功減罪,要麼打死你也不虧。
當然了,也不排除某人就是個老實人,被另一個急於立功的家夥亂咬出來的莫須有罪名,這個很簡單,人是不是老實,有沒有犯過事,看一眼就知道了,你膀大腰圓的但是一見差官就犯怵,棍子拿出來還沒打呢就哭爹喊娘,估計是個膽小的,或者你身上沒二兩肉,一副弱不驚風的樣子,但問著你話還敢眼睛滴溜溜打轉的,保準不是個好鳥。地痞流氓出來就得有個地痞流氓的樣子,否則老百姓也不怕你,不過長久的作出這幅樣子來,臉上表情都固定了,臉譜化了,你就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一抓一個準兒。
話說回來,將軍也說了,現在大家都是新丁,活兒幹的還不夠多,火眼金睛還需慢慢練,就先按麵相來,等以後活兒幹溜了,跟衙門馬快似的,看的就更準了。現在沒證據的不能朝死裏整,也不能朝傷殘了整,但是隻要有確切證據證明此人有罪行,那就不用客氣,使勁給我摟草打兔子,抓住一個得用出十個的效果來。至於洛陽城裏那些已經在校場招供過的**老大們,如果被揭發了可以先放一放,改造是要有個過程的,現在線人太少,還得靠他們幹活,以後咱們自己的隊伍培養起來再看改造效果怎麼樣,還敢肆無忌憚的,二話不說就是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