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寒是個獵人。
獵人捕獵物不一定永遠追在獵物身後。
恨晚宮之人不止一人在此。
比如沈世寒在掌櫃的瞳孔中的鏡像裏看到了一個欲拔刀的人,站在他身後。
三人成一條支線。
可他非但沒動聲色,卻加緊逼問。
隻有這樣,掌櫃才會不停的表示招供。
他的招供就像呼救的訊號,沈世寒身後的人既有動機又有時機來殺他從而救走掌櫃,不僅阻止了泄露恨晚宮的秘密,還可以立下大功。
而他此時不知道,沈世寒也看到門外有鬼鬼祟祟的人,藏不住的殺氣,依著門邊,正站在掌櫃的身後。毫無疑問那亦是恨晚宮之人。
所以沈世寒不僅裝作不知情,反而逼他招供。
掌櫃急於招供,則觸動了他身後之人的殺機。
四人巧妙得構成一條支線,信息鏈條之中,沈世寒透過瞳孔映像,站在了頂峰。
他究竟想做什麼?他為什麼要害死要逼問之人。
沈世寒佯裝追出數十步,被飛劍刺客甩開,他似乎對這樣的輕功很滿意,神情像是一個輕功高手看著徒弟出師。
小鬥笠醒來。
睜開沉沉的眼瞼,看見的是簡陋的帳篷頂子。油燈暈黃,床鋪桌櫃好似幾塊一天搭成。
她身邊坐著一個人,死死得盯著她,手中玩弄著一把劍。正是雲龍脊。
小鬥笠猛然起身,隨即背部傳來一陣劇痛。痛得無法支撐,又躺了回去,喘著粗氣。看著帳篷之頂隨風搖曳,住在城中的幾日,從未有這麼大的風。這裏到底是何處?
“你傷的不輕。”那人嗓音清細。
她摸摸身上的繃帶,,忽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過,大驚。
“我的衣服呢!”
小鬥笠的聲音幾乎是再叫。
“我替你換過了。”
“變態!”小鬥笠眼圈都變紅。
那人歎了口氣,道:“你以為世上隻有你會異裝?你扮得實在太拙劣。”
這時小鬥笠側頭才發現,這人是個女人。
那個女人放下頭巾,長發流瀉,盈盈動人。
恨晚宮不會瞧不起女人,隻要她能殺人。
小鬥笠這時才放鬆緊繃的神經,說著似乎是次要的事:
“這是哪裏?”
“城外。”
說罷,女人撩開了帳篷唯一的門簾。
小鬥笠看到了無邊無垠的沙漠。
“大沙暴未至,風沙卻已起,這裏的沙丘日夜變幻莫測,你想跑隻會死的更快。”
女人勸她放棄這個念頭。
而小鬥笠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莫說運功,連起床都起不來。
“我為什麼還活著?”
就像岑七當初問過的話。
但這裏是恨晚宮。
岑七和那十三個人絕不是恨晚宮,恨晚宮絕不會雇人殺人,因為他們本就是受人金銀買命之人。所以她若活著,絕對不是什麼好理由。
“因為我認出了你的來曆。”
“哦?”
女人玩弄著雲龍脊。身旁放著雲龍脊的劍鞘,本是是個弧圓的腰帶,解下後卻筆直得看不出一絲曲度,而雲龍脊在她手中更是絲毫沒有彎折。
“你拔劍之時,它是軟劍。而現在此劍卻毫不彎折,天下這種軟劍隻有雲龍脊一柄。”
“你是.....”
“我叫燕子,昨天你已見過我。”
小鬥笠忽然發現這個女人,正是昨日和她用劍廝殺之人。她怎也不會忘記那雙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