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扶起小鬥笠,出手解開穴道。
出手很快,小鬥笠卻感覺不倒風。
這人不僅非是殺手,而且是老道的盜賊,這種人往往因為膽小而沒有去做強盜,但久而久之,他們練就的膽子卻比殺手還要大。因為殺人的人,更怕死。
任何一次殺戮,地上的屍體都會告訴你一件事:殺人者人恒殺之,江湖之中可能下一個就是你。
如了賊行,卻有一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聽上去確實很有道理,隻不過,時間久了,做賊之人就會膽子大得毫無道理。
就算他不知道此處是恨晚宮所在之地。他也能看出這不是尋常人所在。
“還能不能走。”
“謝謝你,我沒問題。”小鬥笠渾身酸痛,尤其是背部的傷,更無法運功。
“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高平”
“這不是你本名吧。”
“青樓有花名,賣藝有藝名,皆是對不起祖宗的名字。你又何必問一個賊人的本名。”
小鬥笠不便再問,能承認自己的出身,已經很坦白。
鬥篷都和鬥笠並未取走,從這一點看去,這裏就和自己家一樣。
隻是,一身新衣服有些不習慣,大了一些。
此時卻也不亞於舊衣,恨晚宮的每一件衣服都適合殺手。恰好小鬥笠大部分武功都是為了殺人而生。更何況是,是一個女扮男裝的殺手所用之物,看上去更自然。
翻出帳外之刻,小鬥笠不禁後悔,為什麼要在帳篷裏發呆。
這根本不是大漠正中,而是瀚海孤舟的城角之外。
自然能感受道風沙,唯一的一道門簾通向遠方。
沙丘變幻無常,誰又能記得昨天是何種模樣。
她被蒙騙,放棄了思考,選擇了休養生息。若不是此人來的及時,恐怕會錯過僅有的機會逃走。不禁覺得自己還是太嫩了。
他們翻越城牆之上 。四下寂靜無人。遠處有人走動,那些腰杆筆直,氣態不似普通百姓,定是恨晚宮之人。高平壓低身形 ,同時也按著小鬥笠的鬥笠,示意低頭。
那些巡邏者外貿看似城中百姓,但是其洞察力和武功就連普通的盜匪和俠客都可能難以企及。
他們低頭彎腰,行速度不變,輕如鴻毛落地。小鬥笠有時可以足不落地,從城牆飛下隻時,甚至比高平下落得慢。做賊的知道一點,無論何物孰輕孰重,下落皆是同速。
小鬥笠定是用真氣繞其周身,反托其軀,這一手公開武典中“九天落羽”,看得高平嘖嘖稱奇。
繞出監視區的路隻有一條,必是高平事先探查好的路線。
他們幾經周折,終於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竟是塊墳地。
碑林依城牆而林立,寸土寸金,錯落有致。
城內死者不絕,這裏卻無人動過土,看上去應是舊墳區。瀚海孤舟不可能總想這幾天一樣出人命。而一次外出尋寶,殺戮,險惡,這些人拜關公還來不及,怎會來此不詳之地來逃晦氣?
也隻有白龍想得出這種地方。他五次殺人至少有三次是以墳地不遠處。但再小的墳場也休想搜索出他究竟在哪隱藏。
“高兄想得真是周全。”小鬥笠道。
“小兄弟也有兩下子。不如今後跟我一起做賊如何?”高平笑道。
“哈,我以前倒是曾經想過當個捕快。”小鬥笠擺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