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荒流造晴(1 / 3)

小鬥笠用手輕輕的將發梢別在鬥笠之中,深瞳似淵,卻洞澈雲霄。天地萬物盡納眼底,仿佛不在有餘光,而是一副畫卷。沙丘,清天,烈日,戰場。

凝神煉氣一刻,肌膚猶如半透明的白玉,汗如蒸霧。觸覺延伸千裏之外,似處風湧雲凝之刻。

她聽得到沙丘之下沈世寒在呼喊著小鬥笠,聽得見李沉沙和練明鸞在商量如何衝破包圍殺上沙丘來救自己,甚至聽得見公孫秋舉劍遙指荊曼雪,以及沈世霜無言的凝望。

荊曼雪的身姿漸漸起了微妙的變化。

本以為她會以陰柔的掌法在無聲無跡之間殺人。

可現在的她,卻讓身體變得硬朗,甚至那柔媚的玉膚之上會凸顯著筋絡。

她依然是個美人,卻渾身散發著讓男人難以接受的凶烈之氣。就算是數次受創不倒的公孫秋,也不及眼前的荊曼雪強勢。

她練了不適合自己的武功,她也練得很好。

小鬥笠也從未見過這樣講隱藏武體的功夫練就到如此境界。這與滄海明月樓不同,她的收斂更像是沈世霜,她的掩蓋充滿了憎恨,卻比沈世霜複雜的多。

她別無選擇,也甘願選擇。

這塞北大漠至深的武學,荒流碎天手。隻有在大沙暴之中存活,才能練就的武學。此武功的典籍在塞北流傳,人盡皆知,卻隻有一人練成。

傳聞中,那個練成此功的人就是荊曼羽。

小鬥笠心中斷定此人絕對不是她,因為瀚海玲瓏如同他們的心髒一般重要,白龍奪走,荊曼羽必然和他有一戰的較量。縱然白龍從那一戰重傷而歸的傳言為真,荊曼羽也是非死即殘。

如今她的女兒荊曼雪襲母之名,練就此功,實在出乎她之意料。

這武功本是秘籍,百年來塞北武林的勢力變遷,現在這武功就如同公開武典一樣。就算得到她母親對此武功關鍵的一些指點,練成此功也算得上是奇跡。

但小鬥笠沒有害怕,她選擇獨自來此擒殺罪魁禍首,怎會就此退縮?

這樣的埋伏,也是荊曼雪陰謀敗露之時臨時所設,勝敗乃是未知定數。

也許這一戰將是扭轉整個戰局的轉捩點。

立丘飲風,衣蕩長空。

小鬥笠將鬥篷係帶鬆開,鬥篷隨風飄流。

一襲白衣俊衫赫然眼前。肅殺萬裏。

她手握鐵扣腰帶,好似緊握煉獄之門匙。

荊曼雪注視著小鬥笠的身姿,形貌,乃至她的一切變化。心中燃起一方莫名的恨意。

她掌心微動。氣勁忽然從四麵八方而來。沙塵永動,好似大沙暴再臨一般。

就在此刻,鬥笠之下一雙深瞳,冷光爍動。

雲龍凜然出鞘,劍芒照沙雨黑白交替,足下沙丘裂出一道劍氣深痕。

雲龍一劍橫貫,劍之所映,千軍戮血,萬裏沙海,皆如繪卷長列,橫攬山河盡退。

玉掌碎天悍地,卷寰宇微塵,彙湧傾瀑。

沙塵如刀,沒之盡深,猶如魔吞。

小鬥笠劍化萬式,如驚鴻照應。

荊曼雪沙中讚掌,掌風動沙之刻。掌形之印,凸於沙塵之間,十丈之巨。

瀚海孤舟軍勢所見,氣勢大震。

“誅蟲”者見之,無不擔心小鬥笠生死。

劍氣切沙,如布卷橫裁。

掌風動丘,如傾木累卵。

劍掌之聲,天驚神歎。

沙塵如長河般源源不斷得被荊曼雪以內功引流。小鬥笠殊死一戰,直至沙尾變紅,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