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伸進了佛郎機的炮口中之時,氣勢宛如泰山壓頂。
鮮於空察覺不妙之時 ,為時已晚,引信已燃至深處。
一聲鐵器爆裂的脆裂巨響。佛郎機的跑趟,炸出噩夢般的鐵花。
沒人以炮做武器的時候,還可以收招 。所以他眼睜睜得看著自己的腹部被殘劍彈片豁開
自己的血不住得淌出來...可他更關心的不是自己的傷勢,而是,這眼前的一切怎麼可能?
他也不是普通的掌櫃,他是掌宗世家譚家的長輩,譚少卿。因為縱星滅道這套絕世神掌,世上絕對不會超過三個人,百年來使得出推星手的,就隻有譚少卿。譚少卿本也未能練成推星手,因為此功尋常肉身難以承受。十年前,中原群俠與蒙古沙蟲一戰,譚少卿痛失一臂,沙蟲最終伏誅,傳為佳話。本是因臂致而消沉的他,卻無意中悟出以義肢運使推星手之法,因禍得福。成為譚家百年來唯一練成推星手之人。
現在的他,當然不會滿足用天山寒鐵來做義肢,通曉天象的譚家不僅參悟出掌法,更是善於推算天外星體運轉,而他在這裏開這樣一家客棧,就是為了等這一顆赤色的星。別人眼中這是流星,他知道,這不是流星,很久以前,這顆赤色的星還在其星軌的時候,它並不小,但是失去了原有的軌道,碰撞,摩擦,最後消耗得幾乎殆盡。所以天象高人能推斷出,這顆星,落塵世之後隻夠出一件神兵。這就是赤罹星,偏離軌道的罹難之星。
“真的不能讓給我...”掌櫃譚少卿已然不年輕,但卻是在場站得最穩的一個人,好像剛才的爆炸轟鳴在他看來根本沒發生過。
“你....你真的是譚少卿?”鮮於空從沒想過這家店的主人是這裏武功最高的武學宗師,他敗得心服口服,隻是....
煙霧散去,更讓人害怕的現實浮現在眼前......這間客棧,根本沒有結構性的損壞。炸飛了茅草和門窗之後,裸露出來的是沒有絲毫破損的鐵梁柱,一層,又一層,當他們執著於打鬥,並沒有注意,這些鐵梁柱多了好幾層,雖然還能看到外麵的光,但也已經像監獄一樣,把他們層層鎖住,而且是....天山寒鐵。
鮮於空:“卑鄙小人,你早就在算計我們。”
譚少卿:“我算得準星,也算的準人,你們遲早要自相殘殺。\"
鮮於空:“你本是大漠誅蟲一戰的英雄,為何墮落於此?\"
譚少卿伸出那隻鐵手,抓住了鮮於空的脖子:“英雄?你真以為我這隻手真是被沙蟲所噬?”
鮮於空:“難道?”
“十年前的蒙古沙蟲,在中原俠客麵前不過是‘名’,‘利’二字。” 譚少卿踱步,回憶著那一戰,“中原人還未真的與沙蟲交手,就已中了彼此廝殺,而我正是中了同路人的陷阱,痛失一臂,與誅蟲取寶無緣。要知道江湖上為名利而往,與他人並行,就要考慮周全,這教訓我想忘也忘不了。”
鮮於空:“所以整座客棧都是你的圈套!”
譚少卿:“或者說,整座客棧都是我用這隻手買來的教訓。”
鮮於空:“你以為你能活著去嗎?”
譚少卿:“你說呢?”
譚少卿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和廢人,又指了指躲在角落發抖流汗的大沈和小翠。
鮮於空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再也支撐不住,絕望的倒下。
此時,在一旁默不出聲的郝金聲和譚少卿四目相對。
他發現郝金聲始終在盯著自己的另一隻手,以及周身各個穴道。義肢雖然有剛猛之勢,但健全隻臂卻是催動“縱星滅道”武學精華的核心。原來郝金聲不動聲色隻時就是在觀察自己的弱點,身陷圈套也冷靜異常。
譚少卿心頭一震,心知此人不好對付。譚少卿對武學的洞察力比一般人要謹慎得多,哪怕譚少卿的武功比半路出家的 郝金聲多練了至少二十年,甚至譚少卿第一天練的武功,就是這個武林中最高明的武功之一,他也絕不會大意。
此時郝金聲麵無表情的指了指左邊遠處酒櫃旁的一個方向。
順著那個方向,他們看見了一個洞。不均勻的光明從洞中透了出來
一個由被斬斷的天山寒鐵構成的洞。
這時他們才發現.....銀子呢? 明王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