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爺根本就不管什麼流星不流星,他就算是得到流星也是賣出去還錢。
鮮於空所出的銀子,本來對凡夫俗子來說,就是一個公道價,更何況明王爺一人全部占有。
郝金聲不說話,一個手指就告訴了譚少卿兩件事。
一,你的天山寒鐵並非無人能破。
二,你的洞察力不行。
這一個手指,當即就戳破了譚少卿的銳氣,威力甚於任何一種劍法。
銳氣破,就當場已敗三分,實為武者大忌,更何況他不止麵對著一個人。他本來壓倒性的氣勢,就是基於自己的後發製人,和天山寒鐵這個囚牢所帶來的絕望。隻要他氣勢上能壓倒對方,就能從自己的密道中安然離開,再鎖住他們,不必麵對眾人的反撲。可這一切眼看就要被那個不動聲色的老訟師摧毀,他當即下了決斷,迎麵掠身而去,如離弦之箭。
趁那個大漢還沒有把握殺過來,先殺了這個郝金聲。
郝金聲臨此大敵,竟身軀巋然不動。腰間金劍駭然出鞘,彎鋒如練,劍光似水。
譚少卿驟然停身,頭頸後仰。隻覺劍光掠處,被斬下幾縷青絲。
郝金聲成竹在胸,而譚少卿銳氣已破,這先發未製,反處被動。
他冷靜下來,隨即再發以縱星滅道第二十二式“天河星流轉” 之招,此招以慢蘊快,將郝金聲詭譎的劍法,以慢掌擊劍背,導入雙掌氣流之中。抽劍再出再難以連貫,而掌法卻借著抽劍之力,將行將烈直至平衡。但,此招乃是不勝不敗之招,譚家年輕一輩不願習之,但並非毫無用處。
當劍招逐漸慢下來之時,經驗更勝的譚少卿比郝金聲更先察覺破綻所在,郝金聲察覺危險之時已晚。譚少卿忽然變招,從氣流之中翻掌出手,抓蛇七寸,白芒驟然消退。此招正是譚少卿所運使之縱星滅到二十八式,雲裏摘星!
觸劍之刻,譚少卿旋擰劍鋒了三周。旋擰之時,郝金聲竟也好不慌張得調整著劍柄所處之位。此劍竟未折斷,韌性著實深不可測。
見郝金聲冷靜之下異常舉動,譚少卿心中忐忑不安,不僅暗道,“他在做何事,莫非以劍之韌性布置一套劍法,以備脫出之時,迸發出一手殺招?”
二人近身腳力之間。郝金聲向前一步貼其義肢。譚少卿一隻手抓著劍,另一隻手是義肢,義肢內並無血脈,無法運寸勁之功,此時被貼身,推星手毫無施展餘地。這豈非正是他一直觀察所想出的致勝對策?
譚少卿江湖上數十年實戰經驗,讓他想通了這一切,卻也耗盡心機,並不能馬上應之。
就在此刻。郝金生張開了口,那張口長得越來越大,那微妙的變化每一絲都可以讓人徹夜難眠。像是要吞了牛的巨蟒。
他要幹什麼!
譚少卿頓時明白,不是他抓住了蛇,而是蛇纏住了他。那軟劍若是脫手,就會依韌性反彈而出,閃出更可怕的劍路。如果換手去扭住這軟劍,再用另一隻健全的手施展縱星滅道之斬星痕,便可切開他的肺脈全身而退。但是,這需要多一瞬的時間。所以,時間差就是郝金聲致勝的機會,他一直在觀察譚少卿另一隻手的用意也許就在於此?
但如果什麼都不做,這個武學後輩會不知羞恥的咬過來麼,天下奇門武學何其多也,以齒鍛鋼譚少卿更是見識過。他正是因為太有經驗,想的太多,讓他變得身手也變得沉重。他已經因為有欠思慮而失去一隻手,此時怎能不想周全。
譚少卿心中靈光一閃,終究還是想到一個完全之策可以破此招。以他之閱曆,想要從困境中殺死一名武學後輩,並不困難。而這時,二人交手不過片刻而已。
然而他出手還是慢了一步。
因為萬沒料到的是,郝金聲竟然從口中瘋狂的咆哮,那聲音遠勝於佛郎機的炮火,撕裂了山川,響徹關外。
震得譚少卿七竅流血,功體隨著腦識的崩潰而自散。
那一吼,誰不動容!
當譚少卿失去意識鬆開手的時候,隱約間最後一個意識,則是“後悔”。
劍身彈回原形,帶光一閃,有形無威,那根本就是毫無章法的劍路。郝金聲根本沒有能力利用那劍勢傷到他,是他的冷靜與多謀騙了譚少卿。郝金聲隻是半路出家的劍客,而譚少卿是武學宗師,武學宗師總是以宗師的態度看待一切,認為經驗和謹慎大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