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劍器動四方,樹叢十人喜欲狂。
估計那家夥今日不會來了,徐紫嫣收正心念,才猛然發覺情況的微妙,劉師姐目光中滿是捉趣,臉上微微一熱,依捏一聲分水刺劃出兩道圓弧殺進了三尺青峰抖初的大劍花。
史金山在課堂中一一糾正著每個弟子的錯誤動作,能進入雲州武院弟子,資質和悟性都不會太差,值得出手的機會並不多。這其中獨獨有一人是例外,那就是楊笑,史金山並不點破,楊笑一遍遍地習練著一百式莽牛衝頂,其中有不少動作錯誤或沒有準確到位,時間緊迫,史金山既然明言會在兩日後課堂裏接受楊笑的挑戰,便也不會在這個小結上為難楊笑,楊笑練他的,他教他的。
隻苦了滿堂的弟子,難得兩個奇葩都讓他們趕上了,一個嚴厲地就如一隻凶虎在旁邊虎視,一個妖孽地練習得飛起,而且待遇無一,他們才練習到第二十八式,人家已經到了八十二式了。
下午的身法課程楊笑幹脆就請了假,難得那教習通情達理,也不問緣由便當堂就應允了。堂內眾弟子驚得瞠目結舌,一旬內,還沒有哪一個弟子敢請假的,原來這個教習地與這樣地人方便,與史教習的一比較,正是天淵之別,大愛教習啊。
除了洗澡吃飯,楊笑一整天都待在青山崗的頂部,此時的崗頂猶如被剃了一個光頭,草甸都被楊笑雙腳給犁掉,露出了堅硬的花崗岩基底。
每一次莽牛衝頂運功之際,肌肉酸脹、皮膜鼓漲伸縮好似有了呼吸一般,從連骨之際開始拉扯,全身每一股肌肉都在呼吸中運轉,挖掘出每一分平常用不上或者連接不上的氣力,尤其是到了力竭之際,肌肉分成無數個細小的顆粒,微微地顫動,漸漸從雙腿開始,力氣開始恢複,皮膜上的毛孔吐出一顆顆暗黃色的粘液,身體潛藏毒素一去,整個人立馬感覺輕了許多,楊笑原來一蹦之間之下可以騰空五丈,結果這一下去就衝到了八丈,令人頓生隻手上天攬日月的洶湧豪情。
身體的潛力就這樣在一次又一次、一次接一次的衝頂過程中被發掘出來,連楊笑的圓臉都在慢慢朝硬朗的一麵在轉化,一點點、一分分。
“怎麼,今日楊笑又沒回來嗎?”
高躍然眉頭蹙起,那是他怒氣爆發前的節奏,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撲空了,身為內院丙室弟子,有望升入帝都武院的存在,屈尊降貴兩次居然都撲空了,讓他顏麵何存。
“日規處並沒有楊笑出院的記錄,一定是躲在武院的某個角落,不敢回來了”,昨日那個嘴角開咧著如咬著根香腸的伴讀弟子小聲地回答道,高躍然已經給了他一瓶療傷靈藥,真的是靈,這剛一日不到就已見效了。
“哼,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過去嗎,高師兄,要不要我帶人將他翻出來”,萬經綸左手捂著右手背,輕輕摩挲著,好像那是美人的潔白手背。
高躍然隻斜著俯視了萬經綸一眼。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要搞不定,再來找我”,高躍然衣袖一拂,昂身走了出去。
笑話,小小的一個下院弟子而已,我會對付不了,萬經綸嘴角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身影隱入了空氣之中。
靈武者之所以被稱為靈武者,乃是因為它具備尋常武者所難以擁有的天生潛力,不同的靈武者,潛力的種類千差萬別,譬如萬經綸,他的靈武潛力開發出來之後,便具有了潛匿聲跡的能力。在武學修為沒有掌握氣機感應之前,這簡直是逆天般的存在,試想一下,在你完全看不見對方的情況下,拳腳再迅速,武技殺傷力再大,但根本是盲人日遊,黑漆漆一片,而對方卻可以輕而易舉來到你的身後,隨隨便便伸刀一捅,完全是不對稱的戰鬥。而當你掌握的氣機鎖定的能力時,對方潛匿聲跡的水平還可能已進一步進化了。總之,同靈武者對敵是一件極為不理智的事情,更是一件非常可怕事情,非常可怕。
被一眾人“關切”的楊笑,此時正舒服地斜躺在溫暖的澡池之中,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惹上了幾個極度危險的人物。
澡池的水是接引自地底溫泉,乃是天然活水,池水一蕩一蕩衝刷著他的肌膚,咕咕咕,咕咕咕,水泡不斷地從他的體表鑽出來,那是勤習莽牛訣後的皮膜在呼吸,在嬉戲,皮膚酥癢難耐。隔著厚實的花崗岩牆壁,突地傳來銀鈴般的嬌笑聲,楊笑打了個機靈,下身猛地一動,撩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還好已是深夜,偌大個澡池就他一人,沒人看見他的囧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