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郴州雲家的馬車進了雲州武院,直趨外院乙室,雲海山雖然在上次月底比武排名中下降到了第十位,但他依舊住在這裏,沒人敢將他趕出去。
一個鷹鼻矍鑠的六旬老者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錦衣少年下了馬車,老者一言不發、眼神灼灼地掃視著房間裏的一草一木,雲海山的遺物工工整整地擺放在床鋪上,這些都是他嫡孫的東西啊,老者的眼睛裏突地滾落下兩顆昏黃色的老淚,仿佛回到了當年雲海山繞在他膝下奶聲奶氣地喊著爺爺時的場景。
兩位雲家武師走向前去,要將床鋪上的東西搬上馬車,卻被老者伸手一攔,微顫顫地伸長了自己的老手,將一件件東西捧在懷裏,步履沉重地走向馬車去。
“爺爺,大哥雖然死了,但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要為他報仇”,那個與六旬老者同車而來的英武少年發狠地道,稚嫩的一雙眼眶裏燃燒著熊熊的複仇火焰。
“等你有一天成為大興國師之後,才有資格談報仇,否則,在這之前,給我把這個念頭掐死在睡夢裏”,老者冷厲道,樓觀道的觀主已經千裏傳音告訴了他們雲家玄影玉佩被太上道毀滅了的事情,那玉佩是雲海山最後的護身法寶,法寶既毀,人之安存。銷聲匿跡了百數年的太上道,就連樓觀道都是非常地忌憚,他們雲家現在如何招惹得起,甚至於雲海山死於太上道之人手中的過程,他們都要列為家族秘辛,嚴禁泄露出去,以免招惹出大人物來。
“大哥曾多次提及雲州武院之內一位名叫劉雪的女子,可能未敢跟爺爺你說起過,但我卻深知大哥心意,那劉雪已是大哥相中心儀的嫂子,如今大哥走了,我們一路走來,那女子麵都未露上一麵,真為大哥不值,我們不能就這麼走了,那女子,我必須得見上一見”,雲海龍堅定道。
“內院參讚王不開日前曾傳書與老夫,海山此次之所以冒名頂替別人進入雲嶽山中,好似與你口中的那位叫劉雪的女弟子以及一位叫楊笑的下院弟子有些瓜葛,見上一見也好”,老者頷首說道。
楊笑是被外院管主親自領到外院乙室的,前腳剛剛踏進院門,便已見劉雪如一朵荊棘叢中的水仙花,孤零零地佇立在院中,迎麵正對著兩個神色冷厲的男子,臉色蒼白。
“師姐”,楊笑輕輕叫了一聲,站定在她的身側。
“你就是楊笑?”
雲海龍比楊笑低了一個頭,目光卻似俯視,輕蔑說道。
“正是”,眼前這一老一少,臉若冰霜,吐氣如箭,分明不是善類。
“我大哥看上的女子,你竟然也敢靠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雲海龍陡然喝道,在他的眼裏,他大哥雲海山看上女子,自然是未來的嫂子,豈容他人染指?更何況似乎一個低劣的下院弟子了,就算是內院弟子,一樣都不行。
楊笑勃然大怒,剛要開口,卻被劉雪用手抓住了小臂,搖了搖頭。
“果然不尋常,若讓我們查出我孫兒之死與你二人有何證據,你們就洗幹淨了脖子等著吧,海龍,走吧,早日回家給你大哥立個衣冠塚”,雲家老者揮手道。
雲家老少兩人冷然走過楊笑二人身邊,老者一步登上了馬車,雲海龍卻乍然止步,回頭冷笑道,“劉雪,沒記錯的話,你是穎郡老劉家的嫡長女,妄我大哥對你一片真情,你卻負心薄幸,大哥死了,你竟然一粒眼淚都舍不得掉,一句哀悼的話都說不出口,嘿嘿,我會讓你為此後悔一輩子的,你等著吧,我要讓你給我大哥守一輩子墳,大哥生前沒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