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封樓偏閣。
尋封樓本就人少,來的人也少。類似於偏閣這樣供賓客休息等待的地方更是冷清得沒有幾個人。
白蕭雲和一旁的白衣女子立在檀窗邊——他們不是不願意坐下,而是木椅上灑滿了灰塵,沒有地方可坐而已。
尋封樓的看門人尷尬地站在那裏,暗自懊惱為什麼自己平時那麼懶,並對接下來的命運便是擔憂。
微弱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看門人麵露喜色,卻又很快被悲傷代替。喜是接待人終於趕到了,悲是那人看到偏閣的一派慘相,十有八九把他拍死。
“想必二位,就是來自控劍宗的貴客吧。”遲來的話終於響起。
白蕭雲和白衣女子應聲回頭。?那句話來自一個清秀細致的紫衣女子,她的烏發無拘地灑在香肩之上,雖然身材曼妙,柔弱無骨,步伐卻淩厲而矯健。
不過幾個呼吸,已然來到後者身前。
“不知姑娘是?”白蕭雲開口道。
“在下何瑞因,尋封樓大小姐。今日本該由何掌事接待二位,不料他有事纏身,便差瑞因前來。實在怠慢了。”
“哪裏。”白蕭雲回以微笑,“在下控劍宗二公子白蕭雲,這是家妹白眠兒。”
他示意了下身旁的白衣女子。
“叫我眠兒就好。”白眠兒欠了欠身道。
這女孩從來尋封樓到現在第一次開口說話,似乎靦腆得緊。
她的素手自站在檀窗邊開始,就一直搭在白蕭雲肩膀上,就連欠身時都未移開。這個小小的動作讓本就服飾相同的白氏兄妹略顯親昵,但兩人都是理所當然的樣子。
許是兩兄妹感情好吧。
何瑞因不經意間瞥到了木椅上的灰塵,秀眉微促道:“待客不周啊。”她望了一眼看門人,語氣有些不悅。
“是小的們怠慢了……請大小姐責罰。”看門人急忙俯身認錯。
何瑞因沒稀得理他,尋封樓的下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每次認錯爽快,卻屢教不改。
看門人在心中暗喜,還好來接待的人是何瑞因不是何景崖,否則就很難過關了。
“見笑了。二位初來乍到,不如先安置一下住處?”
“如此甚好。”
……
尋封樓山脈外陡內緩,中間的山路巡回貫通,乃是八方聚陽之地。尤為是東麓,靈氣十分濃鬱,尋封樓的弟子就住在那裏,名曰“東麓舍”。
何瑞因帶著白氏兄妹出了偏閣,沿石子路一路向東。道旁的修飾頗為稀少,但活動麵還是很廣範的,小到商店,大到競技場,一應俱全。
隻是這些小場地的分布毫無規律,不像大多宗門一樣經過細心規劃。
白氏兄妹一直沉默地向前走著,場麵些許尷尬。
何瑞因平日雖常見叔父待客,但自己接待客人還是第一次。她隻好故作輕鬆,指指亂七八糟的店麵,沒話找話地問道:“尋封樓很少搞這些門麵貨,看著有些眼花繚亂吧?”
“沒有。整天看整齊劃一的東西也倦了。”白蕭雲友好地答道,倒是白眠兒仍舊沉默地站在一旁,也不搭話。
唯有她那隻手,同方才一樣緊緊地黏在白蕭雲的肩膀上。
何瑞因甚覺無趣,便不再開口了。
這時,一個黑衣少年迎麵走而來,什麼都沒說,便從他們旁邊越了過去。
一直沉默在旁邊的白眠兒突然抬起頭來,微微皺了皺眉頭。
注意到妹妹的神情,白蕭雲按了按她的手,偏頭向瑞因問道:
“方才那位公子是貴宗的弟子嗎?”
何瑞因回頭看了一眼,不想確是一位陌生的麵孔。她微微蹙起眉頭,按理來說,尋封樓裏,沒有她不認識的人。
何瑞因又看了兩眼,忽然感到幾分眼熟,頓時眼睛一亮,便對一旁的白蕭雲道:“不,他也是來尋封樓曆練的。“
“哦?那他來自何處?”
“據說來自控心宗,叫赦沉。”何瑞因耐心地解釋道。她今天上午聽手底下的線人提起過那位控心宗的人,為此,她還專門要了一張畫像,為的就是在見到這個人之前有所準備。何瑞因在做事之前一向會先有所準備,這也是她覺得眼熟的原因。
“原來他就是赦沉……”白蕭雲低聲呢喃了一句。
“二公子認識他?”何瑞因下意識問,但她很快就後悔了,控心宗和控劍宗齊名於江湖,競爭還來不及,怎會連對手都認不清。
不料白蕭雲搖搖頭道:“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