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第十五天。查莎兒突然把一個好消息告訴由一。
“立春前一天,帝業大廈的年末酒會會對當晚表現出色的三個服務員頒發三個終極獎勵!”
由一問:“那是什麼!”
“Max血清!”查莎兒聽起來很興奮,”我已經托人為你報了名。祝你好運!上天一定眷顧你的!加油!”
很久很久之後,當由一躺在白色的病房裏,盯著頭頂刺眼的白熾燈一動不動的時候,她仍想起那次酒會讓人失望至極的遭遇,那是她命運的轉折點。
可即使這樣,她也永遠不會忘記查莎兒那句話,她說,上天一定眷顧你的!
‘上天一定眷顧我的。’由一想。
她扯動幹癟發硬的嘴唇笑起來,嗓子裏烏魯魯的發出難聽的響聲。而臉上開裂幹枯的皮膚從左腮一直延伸到頭頂。
幾個白衣護士和醫生守在床邊,他們大都看起來肅穆而安靜,他們看著她笑,突然交頭接耳起來。
片刻,他們安靜下來,但隱隱的,她似乎聽到有人笑了一下,她艱難的動了動手指,可是徒勞。她的手被皮帶拴住,她的身體和四肢同樣被皮帶固定在硬邦邦的病床上。
沒過多久,護士和醫生退下,一陣忙碌聲過後,病床周圍又架起很多攝像機,此時打光板也已經就位,她的恐怖麵容終於第一次被全國觀眾所見。
電視機前,所有人都禁不住驚呼,然後是歡呼聲,緊接著是無窮的指責和抱怨。政府圍牆外有少數的反對者在試圖拯救她,可是徒勞。
對於一個即將執行注射死刑的人來說。一切都是徒勞。
由一趟在病床上艱難的閉合了一下眼睛,然後又艱難的笑了笑。電視機前,幾乎所有人同時噤聲。
沒一會兒,人們又開始議論起來,指責聲更是不絕於耳。她似乎聽到病房圍牆外有人高喊著口號,“殺了她,殺了她。該死的傳播者!殺了她!”
“為了那年千千萬萬在病毒爆發中死亡的人們,殺了她。活該!殺了她!”
“為我們現在仍遭受的苦難,殺了她!殺了她!死後把她千刀萬剮!快點殺了她!”
由一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被政府判定為‘紅日’亞喪屍病毒最原始的傳播者。人們痛恨的病毒源,終於在今天被‘繩之以法’。難怪不會大快人心。
她又笑了一下,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
有個醫生走過去,隔著厚厚的真空玻璃,敲了敲,他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由一再次動了動嘴唇,她說:“韓...東...離。”可是外麵的人聽不到,也聽不懂,她的嘴巴張開又閉合,隻是輕柔而又緩慢的,比劃著三個字的嘴型。
她想,韓東離會來救她吧?他說過,她天生為他而生,她沒了,他要怎麼活啊?
所以,他會來救她吧?
即使今天是他跟赤潼訂婚的日子,他也會來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