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月朗星稀,寒氣襲人,冷無言抱著自己的右肩,踉踉蹌蹌地向附近的一處密林行去。
鬆波山是那麼遙不可及,附近又了無人煙,此時,坍塌的右肩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甚至就象不存在一樣,如果不及時療傷,會留下終生殘疾。
撕開衣杉,露出那條殘破的右臂,裂開的皮肉,被江水浸得慘白,露出碎裂的,白森森的肩胛骨與鎖骨,經脈也扭成一團,他用左手摸索著理清經脈,按原樣接好骨頭。
看著無法合攏的皮肉,皺了皺眉頭,在荊棘叢中,挑出一枚尖刺,與衣杉上拆下的絲線,連接在一起,用左手縫補起來。
雖然參差,好呆也縫合了,扭頭咬斷絲線,看了看後,扯碎衣杉,用布條包裹起來,做完這一切,天已大亮。
冷無言走出叢林,站在高處向四周張望,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狹長的小島之上,大江之水順著小島衝刷而下,水流湍急,打著漩地往下遊奔湧。
想要渡過江水,回到岸上,以現在身體狀況,除了送命外,根本就無法做到。
冷無言心裏異常焦急,右臂雖然處理了一番,但如果不能即時返回山門,沒有藥石的敷裹,和丹丸的內服,以及門中的前輩幫著梳理經脈,右臂遲早是要廢了,繞著小島走了一圈後,徹底放棄了回到江岸的想法。
無奈地坐在地上,看著那條毫無知覺的右臂,心裏有些傷感,有些自嘲,說到底不過是養父拚著性命,從狼口中奪下的棄兒,早就應該死了。
從小在欺淩和羞辱中長大,一次次掙紮,一次次反抗,不屈不撓,總以為能夠走出一片天地,到頭來,既保護不了至親,也留不住海玲,就連那匹跟了多年的馬兒,也被自己親手推入江中,現在,自己也成了一個廢人。
拿出貼在胸口的方形玉佩,用手擦了擦上麵沾染的血跡,輕輕地在上麵撫摸,從小就想揭開自己身世之謎,可過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找過自己,自己又何苦呢。
“天棄之人,怎麼爭得過天”
心裏充滿了悲哀,一想到海玲不知流落在何方,內心非常不甘。
現實與理想,內心掙紮的衝突,讓他此時異常痛苦,握著玉佩的左手,不停地顫抖。
他已處在崩潰的邊緣,沒有注意到,那握在手中的玉佩,此時散發出翠綠的光芒,等他察覺的時候。
“嗡”
已處於一處異度空間,他驚詫地打量著四周,和進入玉簡的感覺十分相似,周圍也是翠綠色。
一開始,還以為方形玉佩不過是塊稍大的玉簡,但很快就發現了不同,在這裏不僅有了身子,而且骨劍也在身上,不再是無形無質的思維念頭。
方形玉佩,簡單得沒有任何一點標識,也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怎麼內部會有這麼大的空間呢,讓他實在無法理解。
向四周走走,這片空間大約二畝方圓,中間一碧綠小潭,深不見底,小潭散發的異常濃鬱玄……
身處在玄氣漩渦之中,玄氣順著發膚進入經脈,遊走全身,他驚喜地發現,殘破的右臂,似乎有了一點點知覺。
放下一切的好奇,盤坐在小潭邊上,很快就物我兩忘,進入修煉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疼痛中醒來,額頭布滿了豆粒般大小的汗珠,臉上卻充滿了興奮,右臂的疼痛讓他倍受折磨,簡直是痛不欲生,但他知道,疼痛就是恢複的預召,看來這條胳膊算是保住了。
鬆波峰上的玄氣也算不錯,江心小島上,也含有一定的玄氣,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靠修煉來恢複右臂。
天地之間,玄氣大多駁雜,進入經脈之中,同時也攜帶大量對修煉者無用,或者有害氣體,如果不用大量的時間排除身體內,經脈中玄氣的雜質,輕則根基不穩,跌落境界,重則走火入魔。更別說用來梳理殘破經脈,鍛造碎裂的骨頭和肌肉了。
想要保住右臂,除了功力深厚的修煉者,用自己純厚的玄氣調理,再鋪以藥石丹丸,別無它法,這也是他發現無法及時返回山門,差點崩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