腑髒和經脈,已經損傷嚴重,不知道還能揮動幾劍,也許下一刻,那股寒芒就會將自己切成兩截,就象從前自己所做的一樣。
他並不後悔自己的冷酷殘殺,土崗村荒野獵殺惡霸,是為了報仇血恨,殘殺青狼幫豪強,是為了保護海玲,峽穀口襲殺悍匪,是為了製止殘暴,柳家故地怒殺齊國江湖好漢,是為了公平。
中年修者的至親,死在骨劍之下,那是因為貪婪,但他卻並不怨恨眼前的之人,任誰也做不到,放過血海深仇不報,兩人之間,必須死去一個,才能了結恩怨。
最後倒下,很有可能會是自己,他神色平靜,眼前卻不斷浮現出養父母,那蒼老而慈祥的笑臉,和生死不知的海玲,那片飄浮在空中,離自己越來越遠,潔白的羽衣。
看著向自己慢慢走來的修者,知道最後一刻終於到來了,無暇他想,振作精神,希望能為白依依掙得生機。
猙獰的骨劍,似乎也感覺到了最後的瘋狂,散發出妖異而璀璨的邪芒,如流星般,劃過一道長長的軌跡……
冷無言驚詫地睜大了雙眼,越過中年修者。
張雁南麵對突如其來,燃燒生命的至強一擊,全力以赴,不敢有絲毫大意,舉起柳葉尖刀,凝聚成氣息森然的寒光,迎向直麵而來的紅芒。
他的背後,雪地之中,白依依高高躍起,那柄秋水盈盈的寶劍,淡藍色的毫光大盛,直接從空中,刺向中年修者的後背,透體而出,隨著秋水劍的抽離,帶起一簇血霧。
冷無言倒地前,看見那名中年修者,形狀慘烈,手捂著前胸,後背卻噴著血雨,驚恐地,跌跌撞撞向小鎮逃竄。
而白依依沒顧上看上一眼,向他趕來……
……
當時白依依遭受到師兄的怒吼,充滿了淒惶,麻木地,隻想遠遠地離開,心中一片茫然,隻聽見身後傳來空氣暴裂的巨響,她逐漸清醒過來。
本就玲瓏剔透心,隻是太過在意自己的感受,此時她哪裏還不明白,師兄把生的機會留給自己,見自己不理睬,才毫不留情地逼走自己,心中大為感動,立即抽身回返。
遠遠地,看見嘴角溢血,已陷入雪中的師兄,手握著骨劍,在那裏兀自支撐,而那中年修者,手提著柳葉刀,不緊不慢地向他走去。
中年修者散發出的氣息,令人心悸,她明白,就這麼上前,不僅救不活師兄,自己也必死無疑。
她長吸一口氣,摒住呼吸,鑽入雪地之中,快速靠近,直到感覺外麵爭鬥又起,才躍出雪地,控製住內心的恐懼,什麼也不去想,隻是盯著正揮動柳葉刀,那中年修者的後背,手中的秋水劍,往下狠狠地刺去。
拔出秋水劍時,發現師兄已搖搖欲墜,鮮血狂吐不止,哪裏還顧得了許多,向慢慢仆倒在雪地上的師兄趕了過來。
那陡然受創的中年修者,已喪失了戰力,驚恐地向青崖方向逃去。
趕到身邊後,連忙對冷無言查探一番,經脈和內髒受損嚴重,那最後的一擊,耗空了全身的玄力,已經虛弱不堪,但並無性命之憂,看來得修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複原。
看著昏迷不醒的師兄,好心中一片溫暖,充滿了柔情。
麵對強敵,師兄做得還真是絕情呀,毫不猶豫地選擇讓自己生,可我卻如此誤解,還真如師兄說的那般,是個蠢女人。
我還真傻,不明形勢,麵對如此強敵,竟然想以為二對一,以為即便不勝,也應該自保有餘,
不再停留,拾起雪地上的那把光芒已然暗淡的骨劍,背起昏迷不醒的師兄,向距青崖小鎮相反的方向,遠遠離去,雪下得正緊,剛剛踩踏出的足痕,迅速被掩蓋無形。
張家家主張雁南,返回青崖小鎮後,已是狼狽不堪,利用神丹妙藥,才控製住傷情,想起背後那決然的一劍,心中還有餘悸,如果不是那名白衣女子心有旁騖,自己可能回不來了。
看著已經包紮好的傷口,對白衣女子怨恨更深,去而複返,利用雪夜隱藏行跡,於爭鬥關鍵時刻,暴然襲擊,不僅功虧一簣,還差點折戟沉沙,如此奸詐,陰險之極。
“一群廢物,廢物。”
張雁南冷冽的眼神掃視著眾人,大聲吼道,整整一個夜晚,竟然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家主,月黑風高,大雪掩藏行蹤,急切之間,尋之不得,不如畫影圖形……”一名蒼老的供奉說道。
張雁南也逐漸冷靜下來,想那對青年男女,奸詐冷酷,很有可能逃之夭夭,隻得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