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叫你撂本少爺蹄子,抽不死你。”
他剛趕到車馬行門口,隻見一名衣著華麗的青年,在眾奴仆的簇擁下,手執一根長長的馬鞭,朝一匹才兩周歲大的兒馬身上死命地抽打,那光潔閃亮的馬背上,頓時泛起了殷紅的血花。
“住手吧。”他雖然憤怒,卻也無心為難世俗的紈絝。
“大膽……”
“囂張,你算什麼玩意,竟敢叫花大少住手……”
一群奴仆張牙舞爪,手執馬鞭向他抽來,他心中不耐,一把奪下抽來的鞭子,眾奴仆被他詭異的手段所驚嚇,站在那裏不敢動彈,眼睛卻看向旁邊的主子。
花大少臉上露出訝異之色,卻並不驚慌,一雙陰騖的眼睛看著他說道:“閣下好手段,做本少的隨從如何?”
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是又羞又惱,一把抓起惡少,扔出了門外。
奴仆扶起惡少,一顛一跛地向外走,邊逃邊罵道:“兀那賊,有本事別跑逃,我爺爺是玄門修士,等會看我如何泡製你。”
聽了這話後,他眼中露出陰厲之色,惡少紈絝猶可容忍,如果是玄門修士在自己的家鄉擅自幹涉俗世之事,持強淩弱,那是萬萬不可放過。
也不理會他們的叫囂,欣慰地看著眼前的雜毛大馬,沒想到轉生後,還是落在了這家車馬行的手中。
馬兒前塵往事已經全部忘記,哪裏記得他是誰,本能地就要撂蹄子,被他一把製住後,迅速往馬的嘴裏塞入一顆開啟靈智的丹丸。
馬兒的這一道輪回,應該會陪自己走得更遠吧。
用海玲留給自己的那包金子,取出一枚付了馬兒的贖身錢,牽著它向外走去,神念中出現一名通玄境修為的修士,他攜著那名惡少快速地向這裏趕來,半途中停了下來,靜靜地感應什麼,突然臉色大變,緊緊抓住惡少拚命向遠處逃離。
冷無言神念成兵,瞬間就擋住了那名修士的歸路,淡漠地問道:“說說吧,為什麼要幹擾塵世。”
那名修士看著麵前的一團清虛之氣,頓時嚇得瑟瑟發抖,哀聲求道:“小老兒昏憒,因俗世隻剩下這麼一根獨苗,小老兒昏憒……”
他頓時興不起殺意,無關道義,隻因他的那一顆拳拳護犢之情,歎了一口氣,落寞地說道:“你走吧……”
幾女詫異地看著冷無言牽著一匹受傷的兒馬向她們走來,隻有白依依清楚是怎麼回事,連忙為塗抹膏藥,她看著馬兒受傷的部位,一臉心痛之色,問道:“師兄,誰這麼狠的心……”
這匹馬兒似乎天生就和白依依親近,如同前世一樣拉扯住她的衣杉,不讓她離開,看得冷無言是又好氣又好笑,也不再管,任由白依依去料理。
幾名女子更是莫名,一名修士喜歡凡馬,可以說是愛好,但兩人同時如此看重這匹馬,就有些蹊蹺,中間肯定有她們不知道的隱情,不由得對這匹破馬重視起來,不再嫌棄。
延河邊上的小木屋,如今成為了荒野山林最為神聖的地方,簡樸而莊重,眾女和馬兒在這裏落腳後,冷無言並沒有急著接見玉蘭宗等門派的修士,而是獨自外出,尋找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人,或者說是嬰孩。
雜毛大馬已經出世,可遲遲不見海靈的魂魄轉生,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擔心在通往轉生的途中出現意外。
這時他突然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在空中飛快地穿行,他欣喜若狂,在後麵緊追不舍,三天後,那團魂魄終於降落在山間的一戶大戶人家。
“呱呱……”清脆地啼哭聲,頓時打破了山間的寧靜。
“老爺生了,老爺,夫人生了位千金……”產婆報喜的聲音,興奮得如同剛下完蛋的母雞。
“老天保佑,龍家終於有後了,老夫有後了……”海靈的父親,五十多歲的龍家家主喜極而泣,他都到了知天命的年齡,卻遲遲沒有子嗣,本來心灰意冷,天見可憐,終於給他送來了一位龍女。
冷無言仔細感應小海靈的情形,三魂七魄已經歸位,神魂穩固,肉體狀況良好,頓時放下心來,
他的心情無比激動,卻又不敢貿然闖入,一直停留在山間,徘徊不去。
直到海靈百日那天,他頭挽簪花高髻,身披天青道袍,手執流雲拂塵,口頌無量天尊,宛若神仙一流的人物,直向龍家飄行而去。
小海靈出生後,被龍家視若珍寶,她正躺在娘親的懷抱中,任由親朋好友的親昵,偏過頭來,若顯淡藍色明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的道人。
冷無言心中升起奇異的感覺,又不禁莞爾,大聲唱諾道:“無量天尊,龍者,海之精靈也,小公主姓龍,名海靈。”
他口吐憲章,言出法行,話音剛落,屋外頓時出現一片璀璨的星光。
龍家對這名仙風道骨的道人更加信服,覺得與龍女有緣,非得讓他做海靈的幹爹不可,弄得他是哭笑不得,但為了今後的長來長往,也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