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玲強忍著心中酸楚,晃悠悠地背起阿森,一腳深一腳淺地往遠處走,因為鱷魚怪要上岸了,要盡快地尋找到藏身之所。
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跌了多少次,但虹玲也隻能忍著痛、咬著牙,默默地往前走,不然就是兩條命…
終於,虹玲找到一個坍塌的岩石洞,雖然坍塌,裏麵卻還能躺個五六人,於是虹玲把阿森拖進洞裏,經過五天的不眠不休,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挺不住,更何況還有精神上的煎熬,所以虹玲火也不生,抱著阿森就睡過去了。
洞裏安安靜靜,連一點蟲鳴的聲息也無,似乎它們也可憐洞裏這對苦命人,而不忍打擾。
第二天,虹玲悠悠醒轉,見阿森睡得正香,也不忍吵醒阿森,自去張羅吃食。
虹玲也就在洞口尋了些幹柴,在洞口邊燒起,然後從乾坤袋中拿出幾塊幹肉烤熟了事。
沒過多久,阿森也醒了過來,隻不過睜開眼睛之後就再無動靜,隻看著洞外忙碌的虹玲在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醒了麼?”虹玲見阿森醒來,趕緊拿了一塊烤肉遞給阿森,小聲道:“快趁熱吃吧!涼了會發硬,咬不動…”
阿森見虹玲這幾日也受了不少苦,憔悴地不似以前那般活潑可愛,忍不住鼻子一酸,卻又不想讓虹玲看見,說自己沒出息,忙道:“好,我…我吃,我吃。”然後接過烤肉大口啃起來。
吃過之後,好一陣子,虹玲才開口打破沉靜,問道:“有什麼打算麼?”
阿森坦白道:“我不知道…我不相信素清她…她會…”
沒想到虹玲卻突然哭起來,大聲道:“她已經死了!被鱷魚怪給吃了,世上已經沒有柳素清…卻還有活著的虹玲,你為什麼就不關心我?為什麼?嗚啊…”
虹玲哭鬧著說出這一番話,卻正中阿森軟肋,阿森忙安慰道:“你別哭,我…哎!我求你別哭了…”
阿森使盡渾身解數,依然無法開解虹玲,過了許久,虹玲才嚶嚶止聲,眼淚卻沒止住,反而委屈地蹲在洞口邊、雙手環膝,那模樣令人看了好不憐惜。
“你有什麼打算?”阿森輕聲問道,話裏不無奉承之意,興許是心裏過意不去…
虹玲聞言,轉過頭望著阿森,平靜地說道:“投河…了卻餘生!”
虹玲這話一出口,卻驚得阿森怛然失色,忙跑出洞外,攔住洞口,生怕虹玲突然跑去河邊自尋短見,嘴裏也不停地說:“不可…不可!”
虹玲淡然道:“有何不可?我死了…你不就稱心如意了嗎?省得拖累你…”說著眼裏又流出眼淚來。
阿森痛苦地皺著眉,想到這幾日白受的煎熬,竟是頭一回掉下眼淚,然後委屈地哭出聲來,雙手不由得緊緊把虹玲抱住,嘴裏哀求道:“你別這樣…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淚眼朦朧的虹玲望著失聲痛哭的阿森,興許也想到傷心處,也抱著阿森痛哭起來,兩人就這樣抱著痛哭,哭出心中的酸楚,哭出心中的憂愁,也哭出了心中的委屈…
從那之後,可能是出於同情的原因,阿森果然待虹玲極好,一幹事物照顧得無微不至,虹玲甚至什麼都不做,隻需要休息好便行,兩人間的感情也一躍而升。
因為在那鱷魚怪進食之地並沒有發現柳素清遺骨,阿森對柳素清生還抱有一絲希望,再不濟,如果能找到柳素清遺骨也是好的,所以兩人決定沿著渃水河往下遊找去,隻是…在這荒無人煙之地,希望也不知在何方?
這天,渃水河的更下遊邊,河邊的一處山崗,此時已至黃昏…
“呼…呼呼…”阿森氣喘籲籲地背著虹玲,徒步行走在山崗那看不見路的小路上。
虹玲突然指著路邊的一塊大石,嬌呼道:“我們去那歇一歇!”
“好吧!哎…”阿森走到大石邊把虹玲放下,然後“嘿”地伸了個懶腰,咧著嘴坐到大石上。
旁邊的虹玲細心地遞上乾坤葫蘆,見阿森接過之後,忍不住莞爾一笑,道:“今天走得太累,早點尋個地方休息…天氣越來越冷了。”
“嗯…嗯!”阿森一邊應著,一邊喝“水”,呼出一口氣後,道:“看天氣應該會下雪吧!也不知道這五行洞府裏麵是什麼在控製天氣,外麵現在還是炎炎夏日呢!”
虹玲卻突然轉移話題,道:“你真願意陪我一起找小姐的屍骨嗎?”
“是…是啊!”阿森納悶道:“我不是早就答應了嗎?怎麼…”
虹玲小心翼翼地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許久許久也找不到呢?”
阿森沉默一陣,下定決心道:“那就找一輩子…”
“嗬嗬…”虹玲聞言輕笑出聲,那笑聲中也聽不出高興還是傷心。
“走吧!還要找個地方休息…”
夜裏月黑風高,怕冷的星星都躲到雲裏麵去了,連往日喜歡熱鬧的蟲子也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而不肯出來,隻有山風呼嘯之音,還有冷風肆虐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