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耳他島上的房間大部分都很狹小,但是總檢查官的房間至少足夠寬敞,有好幾個套間和全套衛生、廚房設施。
向著陽台望去,蔚藍的地中海綿延至天際,美麗壯闊。
房間內的裝修倒不算奢華,沒有什麼多餘的點綴,最重要的裝飾是沿著房間展開的一排排的落地大書櫃,書櫃裏堆滿了各種書籍,都是史書和法典。
書櫃有扈從打掃地非常幹淨,但是書籍似乎沒有什麼翻動的痕跡。
房間裏兩男一女正在說話,其中一個躺在床上的,就是剛剛被吳忻痛揍的凱文特。
他的鼻梁骨骨折,現在帶著一個。
另一對男女看上去都不年輕,但是都依然沒有老態,男人儀表堂堂,女人風韻正盛。
凱文特的容貌相比之下要平庸的多,完全沒有繼承到兩人的優點,他頭頂著冰袋,正在對總檢察官哭訴:“爸爸,他把我傷成這樣!你看看我的鼻子啊。”
他的鼻子被吳忻砸在水缸的邊緣,本來就不是很挺的鼻梁骨現在已經完全塌了,雖然打上了石膏,但他本來就不是很英挺的鼻子,以後肯定會變成一個徹底的塌鼻子。
他的母親淚眼婆娑:“我們的兒子本來那麼英俊………..就像你一樣…………..”
這雖然不是事實,但也沒什麼可嘲笑的,母親看兒子多加五分也是理所當然的,是吧。
看到父親臉上露出不忍之色,凱文特繼續追擊:“我實在不明白,內維爾兄弟根本不知道任何細節,吉格斯也不會作對我不利的證詞,為什麼你要對那兩個意大利佬妥協,不僅不叫那個小白臉難看,還給他好處,他就算是術士,可是讓他做一個見習也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讓他讓管理英語組的扈從?”
附近還有幾個法語組的騎士和見習,但是凱文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謂“伯父”隻是一層窗戶紙,實際上騎士團高層中人人都心知肚明西格爾總檢察官就是他的父親。
西格爾總檢察官的眉頭緊緊皺著,他對自己的兒子非常不滿:“我說了多少次了,髒事讓吉格斯他們去辦就行,你不要和他直接摻合,你就是不聽。這一次卡薩諾親自出手,當場抓住了你和內維爾兄弟,他們的證詞已經足夠讓你丟掉馬廄管理人的位置了,我必須給他一個補償才能保住你的位置。這個英語扈從小組長的位置和馬廄管理人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可是凱文特自從來了馬耳他島,就一直在父親的庇護下為所欲為,從來都是他把新來的扈從折磨地淒慘無比,實在是不能吃一點虧:“如果是西班牙人也就罷了,他們不過是英格蘭人和意大利人,他們憑什麼和我們作對?而且你是總檢察官,警備隊長是你的下屬,正好要給他一個教訓。”
西格爾總檢察官對今天的事情已經非常頭痛了,但是還是盡量地自己的兒子傳授人生的道理:“卡薩諾警備隊長是島上實力僅次於總團長大人的強大武士。他有權對總團長大人直接彙報,至多是我的半個下屬。而且這件事還涉及到了一個施法者,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在羅德島損失的施法者完全補充不上來,任何一個新的施法者都是寶貴的資源。”
但是凱文特還是不肯接受:“施法者都是膽小鬼,隻能打打順風仗,而且還要消耗昂貴的施法材料,再說大家都知道那個卡薩諾根本沒幾天好活了,那個小子不過能施展兩個一級奧術罷了,就算成了騎士見習又怎麼樣,至少要能施展三級奧術才能成為正式騎士,九成術士都是隻能施展一二級奧術的樣子貨,我一定要找回這個場子,讓大家知道我凱文特不是好惹的。”
“夠了!”看到兒子如此任性,西格爾總檢察官抬起手來要抽他。
看到父親發怒,剛剛還在床上宣稱自己痛得要死的凱文特一下子跳了起來,身手敏捷地逃了出去,他其實就是鼻子塌了,身體上沒有其他的重傷。
“你這家夥。”他大怒要去打兒子。“原來你小子是在糊弄老子。”
“你幹什麼,我們兒子已經吃了那麼大的苦了,你不給他出氣也就罷了,還要打他?要打你打我啊?!”早有準備的母親,一把拉住了要追出去的西格爾。
作為凱文特的母親,她一點也不顯老,如果不是有一個已經成年的兒子,誰也不會相信她有三十歲出頭了。
“哎,美萊迪。”看著這一對慈母敗兒,西格爾總檢察官一聲長歎,他本來也無心打兒子,否則凱文特也逃不掉。
他轉過頭來教育情人:“你呀,現在不是過去的時候了,丟了羅德島之後,總團長的聲望已經大大受損,我們法蘭西人在騎士團的地位已經不如以往穩固。你們不可以再為所欲為了,更何況我們畢竟還麵對著奧斯曼人的威脅,整天搞這些內鬥,日後大難臨頭都得一起完蛋。”
西格爾的話挺明理,但是他的情人美萊迪一點也不領情:“哼,我們在巴黎呆的好好的,騎士團在法蘭西三分之二的財產都歸我管,一年經手好幾萬塔勒,從中弄個五千塔勒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從來沒有跟你要過什麼名分,一直把錢都用在兒子身上,讓他用最好的營養劑,把他培養成了那麼優秀的武士,你都從來沒有關心過我們!我也從來不想讓兒子來這個危險的地方,是你一定要讓他來這裏的。”
凱文特天性放縱,能夠成為中堅武士,實際上是他母親投入了大量資源的結果,這些資源不用說自然都是從醫院騎士團身上吸取的。
“要不是我的哥哥和侄子都死在了羅德島,你們看到了機會,你和他會來?但是我們西格爾家族在騎士團幾百年來積累下來的地位,你以為是那麼好拿的?”說到自己死去的家人和對家族的使命感,西格爾總檢察官真的生氣了。“你們一直躲在巴黎,這些錢和地位一絲一毫你們都別想分到,等我死了,你還想繼續管理那些騎士團在法蘭西的財產?遲早是被其他騎士掃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