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小低著頭，盯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痕，她想，曾經那些收集著她照片的男生們，現在應該都散了，她不會再遇到他們。
——
那是她極不願回去的地方。
然而現在她隻能回歸。
回到那裏，重新尋找工作，生活，然後照顧外婆。
A城離得外婆更近，她還能更好地照顧她。
顧小小其實不太清楚，因為那個人，她是否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像那人那般的豪門公子，富家少爺，對她這樣的女人，或許有興致，但是興致都是一時的，過了也就過了。
她在想，待他興致過了之後，該要如何辦？
她是他曾經救過的小女孩子，他睡了她，沒了趣味之後，大概會給她一張支票，或者其它的更多的什麼。
這些東西，她需要嗎？她需要錢，需要房子。
但是她是顧小小，始終不能違了心地待在他的身邊，隻為最後得到這些東西。
何況，他是帝夏辰，曾經救她的人。是她在那種昏迷中感受到溫柔和溫暖的人。
她的辰哥哥。
她不想，最後兩個人都變得麵目全非。
他是她的辰哥哥，她一直固守記憶裏的那點溫情，是他給的。
她的大哥哥。
——
A城處在偏北方，即使在夏季也偏幹燥了一些。
她把手機裏的卡已經抽出來扔掉了。
現在首先要先找住的地方。
A城的一處宅院，是她的家，但是她不能進去。那處宅院裏的人，不會容了她。
顧小小拖著行李，在A城的街道行慢慢地走著。
她穿著薄款的及膝的靴子，短裙，再加套頭的衛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剛畢業的學生。
有車子在她前麵停下來，問她要去哪裏。
顧小小想了一想，然後報了個名字，坐進了車裏。
——
A城一家公司的樓道裏，一個穿著黃色外套的略胖的中年婦女，正在彎著腰，用拖把拖著過道地麵。
旁邊的一個同事出聲說到，“林姐，今中午，要回家給老公做飯不？”
林穗停下工來，擺了擺手道，“不知道死到哪兒去了，應該又在賭，我不管那個死鬼的。”
同事還要再說什麼，突然後麵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媽媽。”
林穗和同事都同時朝聲音處瞧過去，卻是一個俏生生的女孩兒站在那裏。
林穗旁邊那個同事，是知道顧小小的，見了她，就忍不住地癟了癟嘴巴，眼睛裏全是鄙夷，忽然轉過了頭去，裝著自己不認識顧小小。
“媽媽。”顧小小又叫了一聲，拖著行李又走近了兩步。
顧小小在A城裏，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名聲是敗壞完了。不知羞恥、汙穢、低賤，就是她的代名詞。
顧小小對於林穗而言，也是她的一個汙點。
所以顧小小叫她的時候，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道，“你怎麼回來了？”
“嗯，放假，我回來看看。”顧小小道。
“行吧，你看完了，趕緊走吧。”林穗幾分不耐煩地道。
顧小小說，“媽媽，我剛回來，沒有地方住，我可以在你那裏住一晚上嗎？明天我就去找住處。”
林穗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裏擠成個什麼模樣了，你弟弟現在年紀小，不能擠著他，統共那麼點地方，你後爸，你小妹都擠在那兒，哪兒有地方給你住。”
顧小小知道能住下的可能性很小了，但是還是再試探性地說了道，“我在地上擠一擠都可以的，不會擠著弟弟和小妹。”
林穗當年離婚之後，再嫁，就生了個弟弟，再婚的男方帶了一個女兒，所以現在二套一的房間裏麵，住了林穗一對夫妻，剩下的一間是那個四歲的小兒子在住著，年齡和顧小小差不多大的那個妹妹宋雪兒，現在也在上大學，也是快要畢業了，暫時不必住在家裏。
顧小小也是想到這樣一個境況，才想著也許，可以和弟弟擠一擠。
但是林穗顯然不同意。
“走吧，去找你爸。我那裏住不下你。”林穗像是趕什麼贓物似的，手揮了揮，讓她快點走，不要繼續留在這兒，丟她的臉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