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派軍接收了趙郡和廣陽郡後,並未出兵,而是和章武率領大軍駐紮趙郡觀望。此時李幽的族兄李峪也回來了,李幽問道:“兄長,事情辦得如何?”
李峪道:“已經辦妥,我派人偷偷跟蹤燕軍,發現他們糧秣之車雖然分六路而出,但是根據車轍深淺,和我們的士卒抵近偵察,隻有前往樂成的是真的糧食。這燕周聯軍糧草必然屯於樂成。”
李幽道:“哈哈,如此大事可定矣,果然那五百和親隊伍沒有白派。若此役勝利,兄長乃是頭功!”
李峪道:“不,我立之功皆是我們隴西李氏之功。況且此次賢弟神機妙算乃是頭功。我怎可冒功。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是如今你我二人離開晉陽太久,恐人心生變,我應當速速回晉陽。”
於是李幽命李峪回晉陽協防並州。
在留下四萬人駐守各個要點後,剩餘的十五萬周燕聯軍主力在趙國首都信都城北門前陳兵列陣,匈奴趙國皇帝劉延在信都城前之上喊道:“拓跋兄,你我是兄弟之盟,為何叛朕?”
鮮卑燕國皇帝拓跋工出陣對著城門之上的劉延喊道:“無恥之徒!擄我妻子!還不速速出城投降,可保全城百姓無虞!”
劉延裝作恍然大悟道:“原來拓跋兄是為了一個女人啊。本來以為拓跋兄是為了天下江山,入主華夏而來,朕想朕敗也心甘情願,敗在爭霸天下上,雖敗猶榮。隻是沒想到您竟然是為了一個女人而來,朕真是對拓跋兄失望啊。想想接下來慘烈的戰鬥,想想成千上萬的鮮卑士卒隻是為了一個漢家女子而死,朕真是為這些鮮卑子弟抱打不平啊。”
這時趙國士卒接在城門之上大笑,而鮮卑士卒皆麵麵相覷,拓跋工惱羞成怒,臉憋得通紅說道:“劉延!你休要做口舌之爭!奪妻之仇,凡我鮮卑熱血男兒,皆當報仇!更何況是未來燕國皇後。鮮卑的男兒們,皇後母儀天下,你們的皇後被人擄走了,難道此仇不應該報嗎?”
這時鮮卑士卒皆擊盾而喊:“該報!該報!”
劉延看此情景,心中不爽,於是叫人讓藺晴穿著華麗的漢服翟衣上了城門。藺晴著翟衣走向城門樓,一路上士卒皆為藺晴美貌所陶醉,目不轉睛的目送著藺晴走到城門之上。藺晴剛到,匈奴皇帝劉延就一把摟過藺晴,然後手撫摸著藺晴美的令人窒息的臉頰,笑著說:“拓跋兄,你來晚一步,這晉陽郡主藺晴已經自願答應嫁給我為後了,朕看你還是快快撤軍,我送給你一百個美人作為賠償吧。”
而城門之下的燕、周二國將領士卒當遠遠看到藺晴的容貌時,就目瞪口呆,驚為天人。甚至烏桓周國皇帝蹋喀癡癡地說:“難怪劉延要強納這漢家女子,真的是美若天仙,仿佛是北海的湖水一般令人眷戀。”
拓跋工看到藺晴的真實容貌後,呆住了,然後之前的種種擔憂疑惑都煙消雲散,隻覺得此次為藺晴出兵乃是一個男人理所應當。
拓跋工回過神後,笑道:“自願?隻怕是你威逼利誘吧!你們匈奴人一向殘暴,自從進入冀州,廢除漢服,左衽衣裳,強迫漢人改風易俗,並且你屠戮漢人,奴役華夏,朕數次勸你不聽,這漢人早已恨你入骨,每個漢人無不願生啖你肉。豈會嫁於你一個劊子手?”
匈奴皇帝劉延喊道:“你別在那裏裝清高!你們鮮卑人殺的漢人不比我們匈奴少。當年你們的鮮卑大將拓跋雄在右北平郡一次屠殺三十萬漢人,朕可沒這麼大手筆。你想知道藺晴姑娘願不願意,派使者進來一問便知!”
拓跋工說:“好!我倒要看看哪個漢人願與你為伍?”遂拓跋工派中常侍呼延覺為使前往信都一探虛實。呼延覺到了信都後,匈奴皇帝劉延在信都匈奴皇宮冒頓宮接見呼延覺。大殿之上,劉延坐中央,藺晴坐在劉延身旁。
劉延道:“呼延使者,你可問問朕的閼氏藺晴,是不是自願的?”
呼延覺輕蔑地笑了一聲說:“如此當著您的麵這麼問,即使不自願也強迫成了自願的了。何不讓我和藺晴郡主在密閣中相問。而如果陛下不放心,可以讓藺晴郡主的隨身侍女待在身旁,若我有歹意,大聲叫喊就可以了。”
於是劉延同意了,呼延覺和藺晴在密閣中見麵,閣內全是李幽給藺晴配的侍女,都是親自由公孫太後挑選,絕對可靠。而密閣外全部都是匈奴侍衛待命。其實密閣中有一暗格,匈奴皇帝劉延派人在次暗格偷聽。呼延覺一進入密閣問:“郡主,您可是真的自願要留在這殘暴的匈奴王劉延手中?”
藺晴平靜地說道:“自然,冀州是我的家,而且劉延待我很好,我一個漢家女子,隻想求一個安穩生活。還望呼延使者回去後向燕帝轉告,就說是藺晴不好,辜負了燕帝,還望燕帝退兵,以免生靈塗炭。”
呼延覺歎了一口氣說:“既然如此,那我就回稟陛下了。郡主好自為之,城破之日請務必躲在安全之地。”
藺晴點了點頭說:“多謝使者,幽蘭,送一下呼延使者。”
於是藺晴的貼身侍女幽蘭便送呼延覺,但是在起身時,幽蘭故意裝做不小心跌倒,然後撲在了呼延覺身上,而幽蘭的手趁勢將一個小錦囊塞到了呼延覺的手中,然後使了一個眼色說:“對不起,呼延使者,是婢女太緊張了,兩國交兵,實在是讓人不安。對不起。”
呼延覺忽然手中多了一個錦囊,一下便知道了含義,裝作說:“沒關係,放心,雖然燕趙兩國交戰,但是藺晴姑娘會沒事的。好了,在下告辭。”
遂呼延覺返回。而當呼延覺離開後,匈奴左賢王劉孝對劉延說道:“這下鮮卑人沒口實了吧!藺晴郡主這麼漂亮的姑娘自然是嫁給皇兄,怎麼可能嫁給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劉延笑了笑說:“你以為朕真的是讓呼延覺進來問這件事的?”
左賢王劉孝疑惑地問:“難道皇兄另有所圖?”
劉延解釋說:“朕隻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朕安插在燕軍中的細作來報,說燕周聯軍的糧草屯於河間樂成,朕早已經命駐守在清河郡的右賢王石燕領清河五萬軍隊急行軍去襲擊這裏。等燕周聯軍糧草被燒,撤軍之際,我軍再出城迎敵。燕周聯軍必破。”
左賢王劉孝歎了一口氣說:“如今城中隻有五萬兵馬,看來我們這幾天要死守了。”
而在燕周聯軍大營,周國皇帝蹋喀問拓跋工:“拓跋兄,你此意為何啊?呼延覺去不去又有什麼用呢?”
拓跋工笑曰:“你以為朕真的是為了問藺晴郡主是不是自願的?”
周國皇帝蹋喀疑惑地說:“難道你另有所圖?”
拓跋工解釋說:“這跟在呼延覺身邊的都是鮮卑最好的細作,朕名義上是去質問藺晴郡主,實際上是看其城中兵力。漢人兵書說:策之而知得失之計,作之而知動靜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我此計乃是為了軍策而探查敵方情況。”
不久,呼延覺回到聯軍大營,呼延覺獻上藺晴錦囊。拓跋工打開,隻見裏麵是一封信,上說:“燕帝陛下親啟,匈奴殘暴,屠戮中華,曾在中山殺害妾身全家一十三口,妾身又怎會自願侍奉匈奴王劉延。匈奴王強納妾身,依漢家禮儀,妾身自當自戕以盡節。無奈妾身背負和親使命,希望能讓魏燕二國,華夏鮮卑二族罷兵休戰,造福百姓,共沐繁華,故忍辱負重,苟且偷安。妾身使計策,方讓匈奴王至今尚未玷汙妾身,保全以清白之身。如今陛下禦駕親征,妾身如久旱遇霖,枯木逢春。陛下聖恩,感激涕零,此生足矣。若陛下能解救妾身,自當一切安好。若妾身失去清白之身,妾身自當自戕,不玷汙陛下英明。隻望陛下勿要以妾身之事,禍加大魏。妾藺晴拜表泣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