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在簾外站定,“司大人被皇上安排在鹹陽宮東廂,聖女可是要去相見?”
“嗯。”我有些迷糊,這個白珊是不是太聰明了些,心細如塵,對我的想法摸了個透。
而珠簾外的白珊何曾心中平靜過?昨兒夜裏的事情若是說出去,隻怕外頭那些人扔石頭就得給自己建一座墳。她這是碰上了什麼人啊……
“你去一趟鹹陽宮,傳信司昂,讓他務必來上林苑一趟。”
這個時候我去找司昂自然是最快的,但未必是最好的。既然胡亥已經認出我來了,我就更應該收斂,即使我有項鏈可以依仗。
“讓奴先時候聖女梳洗。”說著,白珊拂開珠簾走進床邊。
“不必了,立刻去鹹陽宮。記住,話帶到就回來,不必久留。”我揉了揉眼睛,再晚些,指不定有什麼牛鬼蛇神找茬兒來。
“諾。”白珊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大方行禮之後轉身退了出去。
看著門重新被關上,我這才撒開被子,無所顧忌地伸了一個懶腰,來了這麼久,還是不習慣被人侍候,感覺自己就跟殘廢沒什麼兩樣,不自在,不自在!
離鹹陽宮近就有這樣的好處,白珊很快就回來了,她額頭上滲著薄汗,帶來了令人愉快的消息。
“司大人說,等聖女用完早膳,他就來了。”
我撇撇嘴,那廝就知道裝神弄鬼,馬上來就說馬上來,還說等我吃完早飯,嘚瑟!
“那傳膳吧。”
“諾。”
也不知道司昂那個家夥是不是躲在暗處偷窺我,我這邊剛剛閣下筷子,他就裝模作樣地出現了。
“白珊,你們都出去候著,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和司奉常談事。”我斜睨了一眼這些宮婢,看著白珊囑咐道。
“諾。”白珊順從地退到門口,正欲離去。
“無妨,就留下一人侍候吧。”司昂自顧自地端起茶盅,姿態優雅,狀似無意地看了我一眼,“宮中,最重要的就是規矩。”
我愣了愣,規矩?你這廝何時守過規矩。
“知道了。”
而白珊呢,有些尷尬地在門口站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在門口跪坐著。
“蕭禮昨日來找你麻煩了?”司昂很是不見外地拿過鼎上的的糕點,輕咬一口。
我擼起袖子,把手腕上的玄玉手鐲給他看,“他我還不放在眼裏,我找你來是想問問這個破鐲子的事,有沒有什麼辦法弄掉它?”
聞言,司昂低下頭去,有些失神地盯著眼前的皓腕,雪白的肌膚如同溫潤的羊脂玉,沒有瑕疵。
“喂,你有聽到我說話嗎?”我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突然,我的手被他抓住,抬眸,跌進了一雙如朔夜的黑眸之中。
“我方才說的‘規矩’二字,你可有聽進心裏?”他的聲音像三月春風,乍暖還寒,而臉上並無異色,還是那般雲淡風輕。
“那我的話你可有聽進心裏?!”我反手將他的手掌壓在桌上,湊近他耳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隻是這充滿火藥味兒的一切在旁人眼裏,純粹是情人間最親昵的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