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比起喝血喝得夠本兒的公儀珩,我的下場才更加淒慘。
昏睡一天一夜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尚輕的懲處。
被手腕處的刺痛喚醒,我也蘇醒了。
又是沉涼如水的夜晚,自窗外流瀉的銀白月光朦朧。
身上的錦被已經換上了新的,公儀珩也不在這裏,我坐起身來,想要下床喝水。
隻是剛剛坐起來,床幔就被人掀開。
是白竹。
他遞給我一杯熱水,眼中的擔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來自靈魂深處的不讚同。
“公儀珩呢?他怎麼樣了?”我接過那杯茶水,小口小口地喝著。
醒來之後竟然沒有見到牛皮糖公儀珩,我想,這全都要歸功於鎮國公了。
聞言,白竹看都沒看我,拿下我手上的水杯,重新遞給我一碗溫熱的清粥,聞著還有股淡淡的藥味兒。
他在用實際行動告訴我,他不想提公儀珩。
白竹點亮了房間的燭台,才又回到我床邊坐著。
我扁扁嘴,受了傷的手托著碗,沒受傷的手拿著勺子。喝粥。
見了鬼,我想我昨天肯定是瘋了,對自己下手也太狠了,現在雖然不疼,但卻使不上力。而且傷口不疼,應該是白竹給我用了什麼牛叉的藥。
果不其然,等我慢吞吞喝完一碗粥,白竹便遞給我一顆紅色的藥丸。
我沒什麼表情地接過來就吞了,我想這藥丸大概是給我補血的,看看這豔紅的顏色就知道。
“公儀珩的毛病你能治嗎?”我立起軟枕,往後一靠。
白竹先是純良地笑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然後又緩緩地搖頭。
我愣了愣。
得,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能治,但是他不願意出手。
“他這是中了毒吧?”我問。
白竹點了點頭,眼中卻沒有任何意外,他覺得我就應該知道公儀珩吸血的這毛病是因為中了毒。
說起來,鎮國公府裏荀梅汐假死的那一幕,公儀珩就是嘴角帶血,這其中,是不是有必然的聯係?
“白竹,我已經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我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出聲送客。
白竹點了點頭,遞給我一方繡著竹葉紋的絹帕,撿了碗便起身離開了。
房間裏燈火通明,我也已經睡了許久,此刻意識十分清醒,閉眼在大腦裏搜索著北傾無念的記憶,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關於公儀珩這毛病的治療辦法。
荀初雲進來的時候我還沒有找到眉目,隻是他那一臉便秘的表情是在鬧哪樣?
被他那憐憫的眼神看得直發毛,我索性睜開眼,光明正大地承受他的可憐。
荀初雲低頭,視線落在我手腕上的紗布上。潔白的布麵上隱隱有沁出些許紅色。
“恒王爺還活著吧?”
“爹說,王爺需要冷靜。”荀初雲抬眸,眼底有點憐惜,又有點憤怒。
當然了,憐惜是給我的,憤怒是給公儀珩的。
“恒王爺現在怎麼樣了?”喝了我那麼多血,應該活蹦亂跳才對。
荀初雲抿了抿唇,斜了我一眼,冷冷道:“王爺很好,晚膳還喝了兩碗粥,漪兒有這份閑心還不如關心關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