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晉並不打算放棄你,一切都是個意外。”許方臣始終關注著懷特的反應。
懷特點了點頭,“然後呢?”
“他早就離婚了。那隻不過是權宜之下的婚姻,僅僅維持了半年。”
“哦。”懷特笑了笑。
“你們認識了那麼多年,你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不會輕易放棄一段感情,特別是當他覺得有愧於你的時候。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將來的日子會比現在更好。”許方臣輕描淡寫地渲染了一番光輝燦爛的未來,還不忘記幫懷特提前畫好一張巨大的美味的餅。
懷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元和院的茶自然是好茶,但懷特喝不出來,隻覺得一口熱水下了肚子舒服得很。他放下杯子,又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道,“那還真是可惜了。”臉上卻笑吟吟的,看不出一點可惜的樣子。
“時不我待,人總要向前看,當年既然是錯過了那就算了。再提起來也沒什麼意思。”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從軍隊裏出來嗎?”許方臣突然問,他盯著懷特,看到對方的眼神挪過來才開口說:“他從小就長在軍隊,整個嚴家他是最有天分的,所有人都把他當做嚴老的接班人。他從小也是這麼要求自己的,嚴晉是個優秀的軍人,這一點你得承認。”
懷特點了點頭。他當年跟嚴晉認識就是在軍隊裏,跟嚴晉最好的那幾年也離不開軍隊。在滿是alpha的前線,beta算是很稀罕的了。那時候他年紀小還特別爭強好勝,好幾次著了敵人的道都是嚴晉把他拖回來的。兩個人能好上跟那幾次共同經曆生死脫不了關係。
“嚴家對他寄予厚望不止是因為他的優秀,更因為他是嚴家這一輩僅有的直係繼承人。盡管如此,如果嚴晉的下一代不是alpha,家主的位置依然要讓給旁係。他的爺爺、他的父母、他的大伯,每一個人都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懷特諷刺道,“所以對他們來說,嚴晉不止是備受期望的繼承人,還是生孩子的工具。”
“你在怨恨?”
懷特笑了笑,搖頭。
“你想太多了。不管過了多少年總有一些頑固不化把血統當成一切的家族存在,嚴家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alpha至高論,我讀書的時候就聽過。”一切的公平都是相對存在的,能走到今天abo三性相對平等已經是幾輩人花了無數時間爭取來的結果,沒什麼好怨憤的。
許方臣沉默了一下,“嚴晉對軍隊的執著並不完全因為嚴家,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我知道。”懷特點了點頭。
許方臣深深看了他一眼,“他是因傷退役的,傷在腿部。他現在用的隻是生化假肢。”
懷特一愣。
許方臣繼續說:“當年他結婚後就長期駐留在軍隊不回家。他家裏人逼他他也沒理會,後來那個omega到了發q期……”
許方臣彎起嘴角,嘲諷道,“那個omega跑到軍隊去找他,他們是合法夫妻,嚴晉要履行責任,但他並沒有標記對方。omega是禁止待在軍隊的,他不僅打斷了演習還在軍隊發q,最後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是嚴晉把事情抹平的。他用這件事和嚴家做了交易。”
許方臣轉動了一下手裏的杯子,“他幫嚴家取得地位獲得影響力,但嚴家也不得幹涉他的私人生活和感情問題。後來嚴晉加入了特戰隊,那幾年出了不少任務,幾次死裏逃生,他手下的那批人也跟著他出生入死,慢慢連嚴家都挾持不了他了。直到最後一次任務。”許方臣的語氣始終平靜,“他們雖然成功了,但他的人死傷過半。任務的內容到現在都是保密的,我不知道他們去做了什麼,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已經被抬回來了。整條腿上全都是血,渾身找不到一塊好的地方,他那時候已經意識模糊了,卻一直不讓人把他推進去搶救。你知道為什麼嗎?”
許方臣忽然停了下來,他看著懷特,語氣一轉道:“林白,我當年一直覺得你跟嚴晉在一起對他來說不是好事,太在乎一個人就會讓身上產生弱點,特別是像嚴晉那樣日日在生死間打轉的,有了這樣的弱點隨時都可能喪命。可那個時候……”許方臣搖了搖頭,“他一直喊你的名字,堅持要見你一麵,怎麼都不肯進手術室。”他眯了眯眼,“那個時候他以為他會死,他隻想見你最後一麵。”許方臣雙手交握放在木桌上。
懷特低垂著眼,表情平靜得生不起一絲波瀾。
許方臣也不在意,“都說生死那一刻記掛的才是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林白,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你不清楚嗎?哪怕這樣你也不肯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