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殿上出來,張廖便被一個看守大門的小和尚叫住了,說門外有個賣豆腐的大漢求見。張廖心知必然又是那神眼邱林,連忙趕到寺門外院,果然見邱林推著一輛小車,衝自己不停招手。
張廖走上前去,邱林假裝從袖中掏出一把銀子塞給張廖,一邊還高聲說道:
“這些日子多虧佛爺照應小可的生意,些許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旁邊的看門和尚都大笑起來,那邱林卻一邊說著,一邊拉了拉張廖的僧袍,將一個紙團塞到了他的手中,又低聲道:
“晚間申時,請和尚前去魏家場一敘。”
張廖點了點頭,將紙團捏在手裏,又假裝生氣斥退了邱林,這才返回禪房。
坐到床上,打開紙團,上麵歪歪扭扭畫著一張地圖,大約便是通到魏家場的路線。張廖將其記熟於心,又點起火折子一把燒毀。
如今距離鬥劍之日隻在眼前,兩派的人手想來也大體彙聚,這個時候,峨眉派將自己叫去,應該便是要確認一下目前慈雲寺的實力和人物,好安排應對之策。
想想自己,重生至今也有不少日子了,可是依舊拘囿於慈雲寺的範圍之內,和左道旁門有些勾搭,和峨眉武當也攀上些交情,但真正安身立命的背景,卻是一片空白。
在峨眉派眼中,自己是慈雲寺內一個試圖返正上岸的小蝦米,而在慈雲寺這邊,自己又隻是一個不肯和光同塵的異類。雖然在自己的努力下,慈雲寺兩邊的格局已經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可是是否能真正改變既定的結局,這卻還是一個大大的問號呢。
想著這些,張廖的心頭微亂,也正在這時,他的腦海中忽然一道白光閃現,正是之前那朵詭異烏雲所照射下來的痕跡。奇怪的是,這道白光隱匿於自己的體內,時不時便要冒頭,可是偏偏對自己又似乎沒有一點兒的作用,讓張廖越發疑惑,於是他隻能按照之前的方法,盤腿坐在禪床之上,默運峨嵋劍訣,收束心神,抱元歸一。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廖睜開雙眼,屋外竟然已經一片漆黑,張廖嚇了一跳,推門而出,便問時辰,原來申時已經過了一刻,張廖想起邱林之約,慌忙潛行到寺外,照著腦中所記地圖,朝魏家場而去。
這地方其實是辟邪村外的一塊空地,原本也聚集著幾戶莊家,領頭的姓魏,故而便叫做了魏家場。這裏也是嵩山二老選定的鬥劍之所,為了防止誤傷凡人,驚世駭俗,朱梅早已預先將這裏清理幹淨,又專門搭了兩方高台,四周用雲霧封鎖,普通人根本無法進入,張廖循著地圖,左拐右拐,走了好些時候,才總算來到了約定的一間蘆棚之中。
蘆棚裏除了朱梅和白穀逸兩個老頭外,還有神眼邱林、醉道人和一個極為美豔動人的中年比丘尼。看到張廖姍姍來遲,那朱梅臉色不豫,伸手虛空一抓,張廖便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力擰著自己的脖子,硬生生被拖到了朱梅麵前。
“老朱,何必跟一個小卒置氣!”
一旁的白穀逸攔住了朱梅,輕聲說道,
“我們說正事要緊。”
朱梅冷哼一聲,望著張廖道:
“便是你那死鬼五台混元祖師,也絕不敢與我失約,你可真是好大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