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交易(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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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資本運營公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監事會剛駐進公司,大量的記者也湧入了江南。對於記者們的到來,喬一川還是聽萬雄說的。不過記者們不是衝江南資本運營公司的商場風波而來,至少在喬一川看來,成道訓和邱國安都在暗中較勁兒,誰都沒有公開叫板。這樣的時候,喬一川更是無法輕易反擊,而記者們也不可能對一家公司領導之間的鬥爭感興趣。

直到萬雄給喬一川打電話,他才明白又出事了。萬雄在電話中問喬一川:“小齊找過你沒有?”

“小齊怎麼了?”喬一川反問。

“小齊失蹤了。”萬雄說,“你知道她會去哪裏?現在大家都在找她。”

原來記者湧入江南資本運營公司與毒膠囊事件有關,小齊卻在記者湧入的時候失蹤了。電視台《每周質量報告》有一期節目報道了《膠囊裏的秘密》,曝光一些企業用生石灰處理皮革廢料,熬製成工業明膠,賣給企業製成藥用膠囊,最終流入藥品企業,進入患者腹中。由於皮革在工業加工時要使用含鉻的鞣製劑,因此這樣製成的膠囊,往往重金屬鉻超標。毒膠囊被央視一曝光,各地記者對生產毒膠囊的廠家就格外有興趣,胡總在江南資本運營公司投資的膠囊廠傳出生產毒膠囊後,省城的記者、南方幾家大報的記者全部湧入了江南。現在公司方麵到處在找這位叫小齊的廠家法定代表,可是她卻神秘失蹤了。

萬雄的電話剛掛斷,邱國安的電話就打進來了,他開口就說:“一川,你趕緊找找上次來公司聯手投資的胡總,盡快和他一起回一趟公司。”

喬一川說了一個“好”字,邱國安就掛斷了電話。顯然,他現在成了各大報紙記者的主攻人物。項目是經他的手引到江南來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無論是作為總經理還是作為該項目的引進人,他都脫不了幹係。

喬一川給胡總打電話,一個機械的女聲傳了出來:“您所撥打的用戶無法接通。”喬一川改打小齊的電話,仍然是機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喬一川趕緊去停車場取車,他開車直奔胡總的公司,公司倒是正常在運轉,可是公司裏的人誰也不知道胡總去了哪裏。喬一川從胡總的公司出來,直接撥打伍誌的電話,電話卻轉入了來電提醒之中。看來他們已經知道了記者湧入江南的事件,他們現在是故意回避的。這麼一個爛攤子,他們是有意丟給江南資本運營公司處理的。

找不到吳總的喬一川隻好給邱國安打電話,電話一通,喬一川就趕緊說:“邱總,我找不到胡總的人。”

“你趕緊回一趟公司。”邱國安的語氣很急切。

喬一川沒有多問,就去訂了一張飛機票。當飛機降落到省城機場後,走出機場的喬一川竟然看到了司守利,他被司守利帶上了他們的車。

在車上,喬一川問:“司部長怎麼知道我回江南了?”

“老板要見你。”司守利沒有回答喬一川的話,而是直接說。

司守利這次稱成道訓為老板,而沒有稱成董事長,這讓喬一川的心猛地一震,不過,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問司守利:“成董事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具體的我不知道,你見了他自然就清楚了。”司守利說。

話說到這份兒上,喬一川自然不便多問,就問了一下毒膠囊的事件,司守利說:“關於和胡總聯手投資製藥廠的事情,是邱國安負責的,老板對這事不清楚。”

司守利一句話把毒膠囊事件全部推給了邱國安,看來邱國安目前的處境很被動。不過小齊究竟去了哪裏呢?她和胡總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交易?這是喬一川急於想知道的。

江南資本運營公司很快就到了。司守利帶著喬一川進了公司大樓,再一次踏進電梯的紅地毯時,喬一川的心裏竟然有一種悸動。好在,電梯上升的途中,沒有遇到邱國安以及跟隨他的人,如果遇到了他們的人,他就算有一百張嘴,在邱國安那裏,他也辯不清楚。在這樣的時刻,他回公司見的人不是邱國安,而是成道訓,邱國安不可能不猜疑。

司守利把喬一川直接帶進了成道訓的辦公室,成道訓正在看公司的一份報表,頭一直沒有抬起來。直到司守利說了一聲:“老板,我先撤了。”

成道訓這才抬起頭看了司守利一眼說:“好。”

司守利很小心地退了出去,並將辦公室的門輕輕地帶上了。司守利一走,喬一川驟然緊張起來。這是他第一次來成道訓的辦公室,成道訓的辦公桌上方掛著一幅字帖:天道酬勤。墨潑似的四個大字。喬一川知道,這是江南最有名的手指書法家梁老先生的字,目前梁老先生的字數十萬一幅,不過,這個怪老頭輕易不肯出手。當然關於梁老先生的傳聞,喬一川隻是聽過,並沒親眼目睹過梁老先生本人。由此可見,成道訓的影響在江南還是很有力度的。

成道訓放下手中的報表,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椅子說:“坐吧。”

喬一川沒有想到他和成道訓會以這樣的方式獨處一室,他的心情很複雜,有沉重、有緊張,還有尷尬。這個搞大郝小麥肚子的男人,這個很有可能謀殺掉郝小麥的男人,此時此刻,如此氣定神閑地看著他,還若無其事地讓他坐,好像他麵對的這個男人與他半點兒瓜葛都沒有一般。

喬一川反而不自在了,他看了看成道訓,成道訓一臉的平靜,想從他的臉上找到鬥爭的痕跡,確實很難。

成道訓任由喬一川看著自己,他不問喬一川來做什麼,好像喬一川不是他請來的一樣。一股異常壓抑的空氣在辦公室裏湧動著,喬一川不得不主動問成道訓:“成董事長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不知道喬總意下如何?”成道訓盯著喬一川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他說得很清晰,很有節奏,仿佛他正說的事情十分有意義一般。

“我想,我沒有什麼值得成董事長這麼器重的。”喬一川很反感,郝小麥已經用肉體一次又一次為他做過交易,他去北京,就是小麥用肉體交易而來的。現在小麥的屍骨未寒,這個在江南資本運營公司一言九鼎的男人,卻還要和他做交易。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成道訓所說的交易,更接受不了成道訓目空一切的態勢。

權力真是一個好東西,讓女人們熱衷於交易的同時,也讓男人們爭得你死我活。可現在,喬一川麵對這個在江南資本運營公司處於權力中心的一號人物時,他內心的反感和厭惡泛濫成河,他似乎聽到了河水漲潮時的奔騰聲,衝破了他的耳膜,響徹在成道訓的辦公室裏。

“年輕人,不要這麼固執。在商場,沒有‘固執’二字,你知道嗎?”成道訓還是不緊不慢地說著。

喬一川突然想罵人,他受不了成道訓這種裝腔作勢的架勢。盡管他反複讓自己忍,反複讓自己遵守甚至適應商場的規則,可麵對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忍耐已經超越了極限。他望著成道訓一字一頓地說:“你認為,你還有資格和我做交易嗎?”

成道訓哈哈大笑起來,他像是看一個小孩子表演一樣看著喬一川說:“你不認為你的想法很幼稚嗎?我既然願意和你做一筆交易,是你有讓我做交易的價值。當然,如果你認為交易很難接受的話,大門在那一邊,你可以走了。”

成道訓這樣一說,喬一川反而邁不動步子了。在成道訓麵前,他確實嫩得像根剛出土的青草,隻要成道訓一抬腳,就足以踩死這根青草。他難過地低下了頭。

成道訓不再看喬一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沉悶再一次讓喬一川壓抑,他不得不再開口說:“你說吧。”

成道訓這才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喬一川身上說:“項目部部長下個月就到任了,我想讓你回江南資本運營公司任項目部部長,好好完成你父親的遺願,把秀平橋架起來。當然條件是,交出西白給你的U盤,還有遠離思思。”

喬一川沒想到成道訓的交易居然是這個,顯然他還不知道喬一川手中的重要證據。

喬一川裝作思考的樣子盯住了“天道酬勤”這四個字,一如他曾經站在平安裏的窗口盯著那塊巨大的廣告牌“年輕,啥都能想”一樣。

幾分鍾過去了,成道訓一直沒說話。喬一川不得不服成道訓的老到,江南正在被記者圍攻的毒膠囊事件,監事會入駐公司事件,在成道訓眼裏,好像都沒有發生一樣。

喬一川突然問成道訓:“為什麼要把她推到山穀裏去?”

成道訓一愣,這個動作被喬一川捉到了。不過,很快成道訓就一臉平靜,他說:“小麥的死,是意外。你父親喬佰儒的死,是自殺。你要永遠記住這一點。”

“你認為我相信嗎?”喬一川逼視著成道訓問。

“喬一川,你信與不信,結果都是這樣的。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討論這種已經定性的事件,你要是不願意答應我的條件,你現在就可以走。”成道訓揮了一下手,喬一川想轉身,他一分鍾也不想再待下去,可就在他轉身的一刹那,成道訓說,“餘秋琪和小齊,她們都是你的朋友嗎?”

喬一川不得不重新麵對成道訓,他問成道訓:“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已經害死了小麥,她懷的是你的孩子,你真他媽的不是人。”喬一川發火了。

“罵得好。”成道訓冷笑了一下,“我再重說一次,小麥的死是意外,至於她懷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下套兒換了她的藥,她會跑到山上去散心嗎?喬一川,你的父親喬佰儒都過不了美人關,我成道訓一樣過不了美人關。再說了,漂亮的女人本來就屬於權力的享樂品,你馬上就可以上任項目部部長,那可是多少人望眼欲穿都得不到的位子,你應該知足。男人嘛,都是下半身動物,等你到了我這把年齡,你就會知道,每一場戰爭下來,唯一快樂而忘我的事情,就是下半身這個小東西。到那個時候,你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

成道訓說出的一番話,讓喬一川啞口無言。這個讓郝小麥投入過感情的男人,丟掉一個女人,如丟一件衣服那麼容易和無所謂。可是喬一川卻不敢再轉身而去,餘秋琪和小齊的名字從成道訓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就開始害怕。他們可以把郝小麥推下山穀,一定也會要餘秋琪和小齊的命。

成道訓說完這段話後,冷靜了一下,然後站起來,走到辦公室裏屋拿出一遝照片,丟到了喬一川麵前。

又是照片。喬一川的心跳得很快,也跳得很重。他不想再看什麼照片,他很清楚,這樣的照片全是讓人惡心的東西。可是他的眼睛還是轉到了照片上,是餘秋琪在北京的照片,她進入吳得喜所住的小區,她和吳得喜打架,失手用凶器把吳得喜打倒在地,然後匆忙逃走了。整個過程,全部被拍成了照片。而讓喬一川更驚訝的是小齊,她在餘秋琪離開了一源居小區後,也進到了這個房間,她竟然剪掉了吳得喜的命根子。

喬一川曾經想過是餘秋琪殺死了吳得喜,可他萬萬沒想到小齊也卷入了這個案件之中,更沒想到的是,伍誌早就在吳得喜住的房子裏做了手腳。

太可怕了!喬一川沒想到他們早就下手了,而且布下了一個又一個陷阱,他們是獵人,而與他們無關的人全是他們的獵物。他們為了得到他們想要的利益,什麼樣的陷阱都敢設,什麼樣的套兒都敢下,稍不留神,就會被他們拿往。父親喬佰儒是這樣,吳得喜也是這樣,現在連餘秋琪和小齊這兩個無辜的女人,也成了他們的獵物。在他們的叢林法規之中,除了利益的共同體外,他們沒有底線,甚至可以說,他們眼裏沒有既定的法律。

喬一川的沉重如大山壓過來一般,隻是他實在不明白的是,小齊為什麼要剪掉吳得喜的命根子?她與吳得喜有什麼深仇大恨呢?這個看起來這麼小的女孩子,她怎麼就可以下得了如此毒手?

瘋了,這個世界全瘋了,這些人全瘋了,喬一川無限悲哀。

他的臉色灰白得怕人。成道訓看了一眼,有些不忍心。他其實沒有想過要逼死喬佰儒,隻是想教訓一下喬佰儒,讓他退出調查秀平橋倒塌事故。後來,他在一飯局中見到了陪酒的郝小麥,對她一見鍾情。這個嬌小玲瓏的女人與梅潔完全不一樣,甚至與其他被他睡過的女人完全不一樣。這一次,他是動過情的。所以,當郝小麥開口要讓喬一川去北京時,他答應了。盡管北京有著太多屬於羅婉知的秘密,他為了讓郝小麥安心地跟著他,還是冒險把喬一川送到了北京。他警告過妻子羅婉知,該縮手的時候,一定不要太貪心。隻要思思順利移民就行。錢,這個東西,是個無底洞,也是個害人精。可是羅婉知沒有聽他的,還是背著他,一直在做他反對的事情。

現在,成道訓有一絲對喬一川的內疚,因為他,這個年輕人失去了父親,也失去了妻子。他盡量讓自己溫和地對喬一川說:“商場到處是陷阱,你一步不小心,就會送掉性命。其實我很喜歡小麥,她的死我也很難受。我是逼她打掉孩子,但是我沒有想過要取她的性命。一如餘秋琪和小齊,這兩個女孩的性命,我一樣不會取。商場玩的是鬥爭,不是殺人。如此低級的殺人滅口方法,不是我成道訓的所作所為。”

成道訓的這一段話,倒是說得有些感情,喬一川便從包裏取出照片,學著成道訓的樣子丟在了他的麵前。

成道訓把照片一張一張地看完了,這一回輪到他吃驚了。他和郝小麥被人偷拍倒也沒什麼,盯著他的人太多了。而老婆羅婉知竟然也被人偷拍了,他盡管對羅婉知和伍誌的關係有所懷疑,但是大家都沒有挑明,這種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後,他盯著那張陌生男人把郝小麥推下山穀的照片發呆,難道真的是她幹的?她真的瘋了。

“你打算怎麼辦?”成道訓的聲音一下子顯得格外蒼老。

“這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是別人寄給我的,目的很明顯,讓我查推小麥下山的殺手,然後交給監事會。”喬一川說。

成道訓“哦”了一聲,先前的平靜和高高在上都不見了,顯然這些照片打擊了他。他揮了一下手,示意喬一川退下去。

喬一川在拉開門的那一瞬間,回頭看了看成道訓說:“西白給我的東西,我毀掉了。還有,不管發生了什麼,我不會丟下小雨不管的。”

成道訓看著喬一川,他的目光裏有一絲深情,不過很快就一閃而過,他沒有再說話,他感覺累到了極點。他原以為西白給喬一川的U盤裏有關於秀平橋倒塌的資料,他最擔心的是喬一川把這些資料交到路濤手裏去。路濤如此隆重地考察了秀平橋的重建項目,就一定會幫喬一川追究秀平橋倒塌的原因,一查,必然會查到羅婉知在香港的公司。上億的工程,無論如何,他都脫不掉幹係。沒想到的是喬一川毀掉了U盤,而帶給他這些照片。女人的問題沒什麼大不了,監事會帶走了梅潔和香香,可除了一些花花事外,也沒查到什麼。倒是毒膠囊事件,讓監事會意外收獲了阮副總經理的問題,他幫那個叫小齊的女孩從銀行貸款了2000多萬元,而他在膠囊廠擁有15%的幹股。現在他被帶走了,而小齊被胡總弄走了。整個事情,他是清楚的,但是他在這件事情上沒有露過麵。現在總部以及整個董事會成員都很惱火,板子全部打到了邱國安身上,這一壺夠邱國安喝的。他原以為有了這件事,再和喬一川做個交易,隻要西白的資料不落到路濤手裏,隻要喬一川不追究他父親的死,這件事也就會不了了之。誰也不願意去深挖兩年前的事情,挖出來,對方方麵麵都沒好處。再說了,他手裏有餘秋琪和小齊的命,喬一川肯定會配合他。沒想到他在算計這一切的同時,也被別人在背後算計了。

一種從來沒有的疲憊入侵成道訓,深深的挫敗感讓他把整個身體窩進了沙發裏。妻子還是背著他害死了郝小麥,他的前途還是毀在了這個女人手裏。

成道訓閉上了眼睛,一滴淚從他的眼睛裏滾了出來,他發現自己很想念女兒成思雨。

2

從成道訓辦公室出來後,喬一川直接去了邱國安的辦公室。邱國安不在辦公室,倒是見到了萬雄,他示意喬一川不要問話,帶著他,出了公司大樓,直奔一家小茶吧。這家小茶吧處在江南資本運營公司旁邊很僻靜的一條小街道裏,如果不刻意看,很難知道這裏會有一家小茶吧。萬雄說這是邱國安一個女同學開的茶吧,他現在隻好藏在這裏避難。邱國安一見他,就急著問:“你以前不知道胡總的底細嗎?”

喬一川被邱國安弄迷糊了,胡總是他引到江南資本運營公司來的沒錯,可是在他決定要放棄胡總時,是邱國安堅持要把胡總引到公司來的。現在,邱國安這麼質問他,他一時語塞了。他又想起了郝小麥,她早就暗示他不要參與這件事,可他完全沒有拿她的話當回事,特別是在邱國安要求一定要說服胡總和公司聯手時,他把她的警告忘得一幹二淨。那個時候,他應該反思一下,為什麼成道訓不出麵呢?他和北京的關係遠超過他和邱國安,可是,喬一川並沒有這樣反思一下。他和邱國安按照他們設下的陷阱跳了下去。現在,他和邱國安都是陷阱裏的人,除了想辦法爬出陷阱外,他沒有時間去玩味別的東西。

邱國安也確實是急了,滿以為這一次扳倒成道訓有望,而且監事會的人在公司,還帶走了梅潔和香香。結果從她們那裏什麼也沒掏出來,倒是把阮副總經理的事給整出來了。現在,這幫記者窮追不舍,他被逼得到處躲,一個總經理當到這份兒上,也實在讓他覺得窩囊。

喬一川沒有說胡總的來曆,現在不是追究胡總來曆的時候。他對邱國安說:“邱總,這樣吧,見記者的事情,我去處理,不過您還是要露麵,該做什麼做什麼。”

邱國安等的就是喬一川這句話,他一直不露麵,就是不想被記者抓到話柄。總部說了,他要擺不平這件事,公司的一切損失由他負責。他召回喬一川,就是希望他能夠承擔毒膠囊風波,有喬一川承擔,他這個做總經理的也不過多一條監督不嚴之罪,隻是工作中的失職。這次風波一過,他找到那位推郝小麥下山穀的男人後,就不怕成道訓再玩什麼花樣了。在商場,鬥爭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謀殺卻不是常有的事情。謀殺罪一成立,成道訓的職場前途也該畫上句號了,等待他的可是公安機關的製裁了。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可不想被毒膠囊風波拖住了。當然,他在沒有找到那位陌生男人之前,是不會讓喬一川知道他在背後搜集證據的。

邱國安讓萬雄跟著喬一川一起去麵對記者,有什麼問題隨時跟他聯係。

喬一川便帶著萬雄一起去了胡總投資的製藥廠。記者們都集中在製藥廠辦公室裏,喬一川和萬雄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記者們隻是用眼角掃了他們一眼,他們要采訪的是邱國安總經理,除了邱國安,他們不想在別人身上浪費時間。

喬一川讓萬雄給每位記者倒水。常言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了,自從得知江南製藥廠在生產毒膠囊後,這些記者來江南時,一直被江南資本運營公司冷落。現在,喬一川的這個動作,倒讓記者們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動。

喬一川掃了一下整個辦公室,記者們臉上的表情,他當然看在眼裏。他對記者們說:“各位大記者辛苦了,你們看看這樣安排好不好,我們去江南資本運營公司的江南大酒店,去會議室裏談好嗎?我和萬秘書會代表公司方麵回答各位大記者的問題,然後就在那裏吃個便飯,好嗎?這家製藥廠是我從北京引回江南資本運營公司的,相關的事情,我比邱總更清楚,這也是邱總特意安排我們來接待大記者們的原因。現在,各位和我們一起換個地方談好嗎?”

喬一川一口一個大記者,放下姿態的同時,他的表情和說出來的話給記者們很實在和真誠的感覺,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南方幾位大報的記者率先站了起來,其他的記者也都跟著站了起來,在喬一川和萬雄的帶領下,去了江南大酒店的會議室。

江南大酒店的會議室是公司很高規格的會議室,記者們一走進去就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再加上喬一川讓萬雄按最高標準接待這些記者,在會議室為他們端茶倒水的服務員都極盡周到、禮節,這讓被冷落的記者們重新有了被重視和被尊重的感覺。記者們準備提問時,喬一川突然對著所有的記者深深地鞠了一個躬,他鞠完躬後說:“首先是我個人對不起在座的每一位大記者,因為我的失職,不僅給很多患者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也讓各位大記者如此辛苦地不遠萬裏來到了江南。在此,我真誠地希望,我的回答能夠讓各位大記者滿意,並且我願意為毒膠囊事件接受相關組織和公司的一切處罰。”

喬一川的開場白確實讓記者們感動了一下,有了對製藥廠和酒店的好感,記者們很快從憤怒轉向了平靜以及對喬一川的欣賞之中。接下來的問題,喬一川依然采用很實在而且真誠的態度回答,他沒有玩虛的。喬一川很清楚,沒有這樣的態度,記者們會帶著情緒去寫稿件的,這樣的文字是極不利於公司的。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總部是不會放過邱國安的。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喬一川是明白的。所以,他在回答記者提出的問題時,也盡量向記者們介紹了江南資本運營公司這些年給社會帶來的成果。雖然製藥廠出現了這麼大的事件,但是他相信,毒膠囊事件會成為製藥廠以及江南資本運營公司引以為戒的教訓,而且所生產的毒膠囊,將會在記者們的視線下全部銷毀。

喬一川的回答和表態,以及對毒膠囊的處理讓記者們很滿意,他們既要報道事件的起因,也要報道事件的處理結果。現在喬一川答應,銷毀毒膠囊,他們就會拍到銷毀現場的照片,這對他們的采訪來說是最重要的,也讓他們回各自的報社時都有好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