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章 歧哀山傳說(2 / 2)

女孩笑了,嫣然一笑,把一隻手放落在了白皙的麵容上,纖細的手指滑落了,如此地柔滑,沒有一點的停留,也沒有一處的扭曲,象一彎清澈的溪水,流過了一段光滑的琉璃。

蒼老,是歲月消逝的一種確鑿的明證,也是生命發展的一種最終的結局,然而,有時,人們並不會意識到它的變化,但它依然用一種最明顯的方式警醒著人們,那就是一種容顏的枯衰。

或許,生命宛若是一條途路,有起點,也有終點,每走一步,它都會塌陷了一處,那是一種不可修複的坍塌,等到了終點,路已經消失了,也宣告了生命的結束,總而言之,人行走在一種消逝中。

我抬起了頭,目光流淌了,環繞了亭子一周,“我想,在這個亭子裏,應該發生過許許多多的故事,而它們也比這個亭子還要蒼老”,我拾起了一片剝落的漆彩,放在了手心裏,它搖晃了,又飄飛了,終歸墜落在了那一層風吹的葉子中,淹沒了,也消失了,“相傳,歧哀山中曾經演繹過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

我沒有說盡了言語,希望那個老婆婆可以延續了下來,然而,她一臉的平靜,唇齒也緊緊地閉鎖了。

女孩斜瞥了一眼遠方,瓦藍色的天空中飄蕩著幾片駝雲,象一些散落的山丘,它們寂寞了,卻又拒絕了連接在一起,或許,那是一種孤獨的美。

她回眸了,目光裏滑過了一縷的憂傷,淺淺的,伸出了一隻手,放落在了老婆婆的手背上,緊緊的,這一刻,青春覆蓋了蒼老,剝離了歲月留下的傷痕,這一刻,時間停止了,蓬勃的青春年華重疊了頹唐的風燭殘年。

“歧哀山傳說,過於久遠了”,老婆婆言語了,依然的平靜,目光遺落在了女孩的身上,又旋即飄向了亭子的外麵,“五百年前,歧哀山上生活著一對天造地設的戀人,男名囚隱,女曰瓊瀾。兩人相依相偎,瓊瀾漫山采藥,囚隱墾田植梁,早出晚歸,勤勤懇懇。生活雖然清貧艱辛,然而,也過得逍遙自在,羨慕和誇讚的目光也隨之滾滾湧來了…”

一陣風吹來了,有點清冷,搖晃了她那清白色的發絲,來來回回,猶如是晚風吹拂下的楊柳,隻是,生命的色彩裏有了一些死亡的陰鬱。

她哽咽了一下,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息,平複了,若有所思,終歸還是連接了先前的斷言殘語了,“然而,戰爭突起了,囚隱流徙了疆場,沒有了書信,也沒有了消息,就這樣,一對戀人從此天各一方了。後來,瓊瀾一直等待著,種植相思花來記錄分離的日子,每一顆代表了一天”,她指向了不遠處的花群,宛若是一尊風化了的泥塑,衰老,頹廢,卻依然不舍得放下那延伸出去的臂膊。

思歸亭,或許,已經不再是一個避躲風雨的處所了,而是一段情感的溫藏地,誰也不能重溫了,那是一種怎樣的眷戀,又是一個怎樣的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