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錯了,你一直在錯…”沉默的寒陌終於打破了無言無語,熟悉的嗓音卻有著不同的語氣、陌生的溫度。
一陣風,寒陌象一陣風,一瞬間,把至尊晦重重地擊倒在地了,至尊晦口中的鮮血噴薄而出了,在月光下的映照下,宛若是一陣紅色的細雨,朦朦朧朦朧,又猶如是一層薄弱的霧氣,籠罩著明先生的臉龐,染紅了他那蒼老的白發,一縷縷,一絲絲。
“為什麼?你–為什麼–背叛我?“斷斷續續的字句從至尊晦的口中吞吐而出,他扭曲了的目光,有些茫然,有些凝滯,有些落寞。
“背叛?“寒陌一陣大笑,有些刺耳,久久地回蕩在了我的耳畔,”你隻不過是我的一個工具,一個卑微的工具而已。“然後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告訴你一個秘密,也不要讓你枉做了一個糊塗鬼,我是半沙城主煙無沙的女兒,你是我的殺父仇人…“
“工具?權謀了一生,榮華了一世,至高無上的我,居然是一個工具,一個被人玩弄於掌心之間的工具…“至尊晦笑了,笑得淒厲,笑得無奈,或許是一種自嘲,或許是一種悔恨,”我以為,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已經證明了我比你更適合做至尊一族的繼承人,如今看來,我錯了,錯的一塌糊塗…
“哥哥,哥哥…“這句久違的稱呼即使能夠灌入明先生的耳朵,卻也無法飄入他的心裏,親情,一時地忘卻了珍惜,也會換得久遠的悔恨。
沉默,明先生的沉默,死亡的沉默,卻是他人的痛徹心扉、痛哭流涕。至尊晦趴伏在了地上,伸出一隻血跡斑斑的手,穿越那道淺淺的月痕,緊緊地抓住了明先生那一動不動的手,顫抖著,晃動著。
兩隻手,兩隻蒼老的手相牽連,一段即將走向隕滅的歲月連接上另一段已經塵封的光陰,宛若是一座小橋,搭建在月光之上,跨越了那脈親情的溝壑,聯通了血脈,聯通了童年,一顆迷途知返的心聯通了一顆始終等待著它歸來的心。
“傷害,痛苦,你曾經給與我的,我會讓你加倍償還,為了父親,為了莫伯伯…”寒陌一腳踩在至尊晦的手上,沉沉的,重重的,冷冷的,那座親情的小橋搖搖晃晃,宛若是一個坐落在寒枝上的空巢,在冬日的風中等待著破碎,“你的痛苦是那麼的微不足道,我要對你施加更多的痛苦,也許,你也會體會到痛苦的快感…”
“夠了,寒陌,你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為何還要這麼咄咄逼人,這麼殘忍呢?“
我飛向了寒陌,想要製止了她,目光,寒冷的目光,她向我投注了一個久久的、冷冷的目光。距離在縮聚,這種陌生的寒冷卻勃發的濃烈了,在我伸出右手抓住她的胳膊的一刹那,時間仿佛又回溯到了曾經,然而,她用重重的一擊,破碎了凝固的時間,破碎了回憶的曾經,我的身體飄搖在曾經和現在之間,然後狠狠地撞落到了崖壁上。
鮮血,從我的口中噴湧出來了,猶如是一彎迸濺的山泉,灑落在了寒冰塑雕上,染紅了他們的眸子,然後從他們紅潤的眸子裏滑落下來,宛若是他們珍藏萬年的淚水,順著光滑的崖壁,一直流著,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