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的比劃裏,陳鳶知道這是二蛋去鎮上買回來的,柳兒惦記著她,就想讓她嚐嚐。
柳兒不停地比劃著,陳鳶一臉尷尬,柳兒這是在怪罪她早上一直沒吃過飯。
柳兒就像個管家婆一樣,站在跟前盯著她把糕點和桂花釀都吃完了,這才放心。
“哎呀,行了行了,我都吃了,你都是當娘的人了,怎的還圍著我轉。”陳鳶嬉皮笑臉的將柳兒推出門去,剛要閉門,忽地眼前一陣模糊,軟軟地倒了下去。
柳兒急忙扶住她,看著她白的幾乎要透明的臉色,忍不住低低地哭起來。
早已藏在一邊的子乾和阿離從屋裏出來,看著陳鳶和柳兒,滿臉都是愧疚。若不是柳兒如此讓她信任的人,誰能用藥迷暈陳鳶?
阿離絞著手:“柳兒姐姐,你可想好了,這……要是救了鳶姐姐,你的孩子便保不住了,你當真要這麼做?”
柳兒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眼淚愈流愈急,卻仍然堅定地點點頭。
對不起孩子,娘和你爹爹都愛你,也曾無日無夜不盼著你能降臨人世,可惜……這世上有一個人救過你娘的命,救過你爹爹的命,這份恩情,我們不得不還。
她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了,她不該如此早逝,也不能早逝。你若是在天有靈,便原諒娘,都是娘親對不起你……
子乾不知道如何對柳兒安慰,從私心上,他是不希望陳鳶死的。可那畢竟是個未出世的孩子,他實在不忍心。
柳兒站起身,擦了擦眼淚,隨即堅定地扯起阿離的手。她一向溫柔的眼眸裏仿佛燃著一團火,熊熊燃燒。
陳鳶仿佛做了一個夢,一個長的幾乎像一個世紀的夢,夢裏有前世的奶奶,有王氏,有子乾和冬兒,甚至還有雲芷和陳懷,
身體仿佛是被人放在了火上炙烤,又像是身體裏讓人生了一把火,烤的她皮開肉綻,疼痛讓她的全身都在戰栗不止,她想要喊,想要哭,卻發不出聲音。
忽地,身體裏的那團火像是在慢慢被抽走,一點點地被剝離了她的身體,隨之而去的,還有那些疼痛,她舒服的想要歎謂。
然而,她聽見一個哭聲,抽抽噎噎,痛苦而隱忍。
柳兒?柳兒怎麼了?她為何在哭?
“柳兒,柳兒……你怎麼了?柳兒……”她猛地坐起身,紮眼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她迷茫地看著站在身邊的一眾人,一臉的迷茫。
林氏看她醒來,卻不知是傷心還是高興,背過身去。子乾和阿離卻是一臉欣喜、愧疚摻雜的複雜表情。
陳鳶看向一旁,見柳兒在自己身邊躺著,她的肚子……
“柳兒……她怎麼了?她的孩子呢?”她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發瘋了一樣嘶吼著。
子乾隻能磕磕巴巴地講了大致的事情經過。
可他還沒說完,“啪”地一聲,一個清脆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他臉上。
陳鳶的雙眼赤紅,手顫抖的不能自已:“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