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來見秦六來歪理成章,把手做個遮掩的姿勢,說:“好好好,你上天,你入地;你下地獄做皇帝,我都不幹涉……”
說言未了,卻見眵目糊騎著黑騾子“噠噠噠”跑進門來。
黑騾子穿過倒廳,跑進院裏,眵目糊才跳下來,如急三慌說道:“六爺,大事不好,秦大勇還活著……”
言猶未了,便見秦六來跨前一步,一把抓住眵目糊的衣領,道:“見鬼咧咋的?叫你去傳苟栓虎,卻說秦大勇活著,腦子叫驢踢哪是不!”
眵目糊哭喪個臉說這是真的,秦六來哪能相信,揚起手掌就是一記耳光。
眵目糊被秦六來打得暈頭轉向,秦大來慌忙上去攔住秦六來,對眵目糊道:“潔生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
眵目糊抹著淚水道:“大爺,六爺讓小人去湯王莊召喚苟栓虎,小人去了;可苟栓虎被打死;你們猜打死苟栓虎的是誰?他就是秦大勇!”
秦大來驚得瞠目結舌,盯著眵目糊的眼睛問:“你說秦大勇還活著?是你親眼看見的?”
眵目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不止,一邊叩頭,一邊說:“小人有幾個腦袋,敢說假話?那個真的就是秦大勇,他根本就沒死呀……”
秦六來見眵目糊跪在地上把秦大勇沒死這句話說了幾遍,這才心存疑慮地走過來將眵目糊從地上拎起來問:“你真的看見秦大勇哪?他槍殺了苟栓虎?”
秦六來一連問了三個為什麼,眵目糊道:“一開始小人也不敢相信,後來喬裝打扮跟蹤他;才確認他就是幾年前投了湋河的哪個秦大勇!”
眵目糊說著,加重語氣道:“秦大勇在湯王莊打死了苟栓虎,一定會返回秦王寨的!”
秦六來見眵目糊語氣肯定地敘說完畢,才相信他沒有撒謊,急忙轉身對秦大來道:“大哥,沒想到秦大勇還活著!”
秦六來一句大哥叫得真甜,兄弟倆重歸於好。
秦大來見秦六來態度轉變,也不和他計較,而是鄭重其事地說:“幾年前你說把秦大勇逼得湋河被水淹死,可他並沒有死;竟然成了解放軍!一回到積石原,便殺苟栓虎;這是殺雞給猴看,八成衝六弟你來的!”
秦六來看了秦大來一眼,說:“大哥你不要張冠李戴,我看秦大勇是衝你來的!”
秦大來看看秦六來,不以為然地說:“秦大勇怎麼能衝我來?六弟在秦大勇的新婚之夜帶人圍剿他,是秦大勇最大的仇人;他一回到積石原就殺苟栓虎,還不是警告六弟你!”
秦六來話題一轉,道:“秦大勇既然成了解放軍,一定是在北邊活動;北邊叫什麼陝甘寧解放區!大哥沒聽說張振文的張家班上北邊去勞軍嗎?一定是張振文告訴尹蓮蓮的消息,秦大勇才回來報仇雪恨的!”
秦大來見秦六來說得有鼻子有眼,心中便就敲起小鼓;他本來就沒有秦六來那樣的膽子;聽秦六來說秦大勇的目標是自己,心中已有幾分懼色;可還是強裝著鎮定說:“你那年不是說秦大勇死了嗎?我才和尹蓮蓮住在一起的!”
秦六來見秦大來為自己開脫,不無得意地笑著,道:“大哥害怕哪?害怕什麼喲!常言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們兄弟隻要齊心協力,還害怕一個秦大勇?”
秦大來見說,附和著秦六來道:“六弟說得有道理,兵來將擋,水來土囤;可我們還得未雨綢繆,提前做好準備!”
秦六來嘿嘿一笑,說:“大哥和兄弟想一起去啦,秦大勇能在湯王莊殺死苟栓虎,一定會返回秦王寨!我正好從山上帶來幾十個兄弟,此刻就派上用場!”
說著,把拳頭握了一握,道:“打開大鐵門,隻等虎狼來!秦大勇倘若敢來,就讓他有來無回!”
於是,秦六來和秦大來坐在一起,又將秦二來、秦三來、秦四來、秦五來幾個兄弟全都叫來,說死了幾年的秦大勇還活著,要回秦王寨報仇雪恨,哥們幾個得出出主意,拿出製服秦大勇的辦法!
秦家五兄弟你一言我一語,從秦王寨秦姓南北兩園幾百年來的恩怨說起,到“狗咬驛丞”,他爹十二先生找眵目糊、雀兒頭、草籽顆作偽證被關監牢;再到和秦升田為爭奪郭六合的三分大院落,殺死秦升田;送了秦八來的命;後來又在積水溝伏擊秦大勇而使眾兄弟受傷;再後來就是秦六來聯絡田世茂在新婚之夜將秦大勇逼進湋河!
還有一件事更為重要,那就是秦大來和秦大勇的妻子尹蓮蓮在一起,才是秦大勇殺回秦王寨報仇的誘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