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塄在玉米地的深處,喝足了雨水的青草仿佛厚實的地毯,把塄坎掩映得嚴嚴實實。
掩映塄坎的草稞子是那種順地鋪展的梭梭草,當然還有挑著白花燈籠的星星草。
秦可新不屑一顧地嘿嘿訕笑著說:“看素素姐膽子小的?其實這地方比去年顯骨寺那個大槐樹下麵不知要安全多少倍!去年我在大槐樹底下,不是被黃蔑子給賴上了嗎?可新兒還將那家夥揍了一頓哩!”
秦可新說著,又把目光掃向一周邊,對康素素道:“姐你看一周際的玉米杆子,仿佛一個個衛兵,在給我們站崗放哨哩!”
康素素聽秦可新得意洋洋地叨擾著,擰著他的耳朵說:“就會貧嘴,真是個瞎熊冒鬼!”
康素素穿的是一件水紅色半截子短袖衫,月白色的府綢緊腰褲子。
女孩子的漂亮和動人,不僅僅隻是她的長相,得體的服飾和搭配,有時候也是美的環節。
康素素的母親是裁縫,父親是緔鞋匠,家道本來就殷實;還有一個幹鐵路的舅舅時不時地接濟;家庭情況就很優越了。
因此上,康素素從小在經濟上便比其他孩子富有;她的穿戴更是鶴立雞群,高出一檔。
康素素除過母親一雙靈巧的手給她裁剪衣裳外,自己也會設計社會上很流行的那種服飾;所以,在同年齡的女孩子中,康素素總是顯得雍容華貴,和村裏的女孩子在一起,總有種鳳凰屈居麻雀叢的憋屈感。
即便在淩風縣中學,康素素的穿戴也屬於光鮮一族;就是縣委一把手的千金趙小燕,恐怕也難媲美。
秦可新低頭看了一下,不禁“吃吃吃”笑道:“素素姐,你不是一直在淩風縣嗎?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
康素素見秦可新這麼來問,伸手在他額頭上戳了一指頭,說:“還問哪,一見麵什麼事情也不講,就知道發愣!”
秦可新嘿嘿笑道:“可新兒和素素姐三個月沒見麵了,一見麵還不讓看看?”
說著,正兒八經道:“誰讓素素姐是可新兒的媳婦兒!”
康素素聽可新兒突然提到“媳婦兒”三個字,便就“呸呸呸”唾了幾口說:“媳婦兒哪有這樣猴急!”
康素素這麼說完,才從她的書包裏掏出那張通知書在秦可新眼前一晃,道:“可新兒,你看這是什麼!”
秦可新一把將通知書奪到手中去看,方知是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便就高興得在地上打個蹦子,“哦嗬嗬”地啼叫著:“秦可新考上中學啦!秦可新考上中學啦!”
秦可新狂吼一陣,又把康素素抱住親起來。
康素素推開秦可新說:“壞壞的蛋,你還有完沒完?”
秦可新訕笑著坐在草塄上不動彈了,康素素便問:“可新兒,你不是上外婆家裏去了嗎?怎麼會在玉米地頭出現?”
秦可新看著康素素壞壞地一笑,說:“可新兒不是在玉米地頭等候素素姐嗎?可新兒不在地頭等候,哪能吃上姐姐您的熱豆腐!”
康素素打了秦可新一把,嗔怒道:“說正經的,不要耍貧嘴!”
秦可新見康素素這麼來講,這才嘿嘿一笑,說:“我娘打趕早蒸了一籃子白蒸饃,讓可新兒給外婆送來;可新兒拎著一籃子饃饃走到羅鎮街道上,看見當年的劉記禦筋粉,就就挪不動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