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咣咣就是敲梆子,還兼職燒汽燈,捎帶幹些打雜挖煙鍋的事,也算一個能人。
像翟立立這樣擅長後勤的能人,按理說劇團是不可缺少的;可他從小養成小偷小摸的毛病,劇團好幾次丟東西;最後都落實在翟立立身上;大家便就將他列入另類,不當正常人看;扇一巴掌踢兩腳是常有的事。
張振東做秦王寨劇團負責人時,團裏丟了一件女式戲服,查來查去,查出是翟立立偷去了。
張振東那個氣呀,立即將翟立立叫到當麵抽波耳光撣了一頓,宣布將其開除出村劇團。
翟立立見張振東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上氣,而是示威性地笑著說:“振東叔團長大人,你要是開台唱戲,一定還會把翟立立請回來的!”說完,揚長而去。
張振東看著翟立立遠去的背影“呸呸呸”連吐三口吐沫吼道:“我請你,等太陽從西邊出來吧!”
張振東話語似乎說得有點滿了,十幾天,村劇團在城壕窖戲樓上上演大型傳統戲《闖宮抱鬥》;淩風、岐陽、眉塢三縣交界處的觀眾來了一兩萬。
就在扮演梅伯的張振東抱了柱後,汽燈“噗嗤”一下滅了,滅的不是一盞,而是兩盞。
這真是麻繩專揀細處斷,戲演到緊火處舞台上突然一片漆黑,下麵看戲的觀眾磚頭瓦塊便就撇上來了。
要是擱在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大家誰也不用操心,翟立立很快就能處理好;可是今晚上翟立立被清理出劇團,其他人手忙腳亂折騰大半天,就是把汽燈弄不好。
於是,台子底下罵翻了天,石頭瓦塊也接二連三地往上麵扔。
這時候張振文從縣上趕回來了,慌忙走到台前向鄉親們賠情道歉,說今晚上不能鄉親們白跑一趟,就是等到天亮,也要把《闖宮抱鬥》演完。
台下的觀眾聽張振文這麼一說,便就安靜下來,張振文喝喊一聲道:“還不去請翟立立,你們在這裏瞎折騰甚!”
張振東見張振文這麼來講,便就上前說道:“大哥,翟立立被我開除了……”
“別說廢話!”張振文打斷張振東的話:“快去把他請回來!”
說著抱怨張振東說:“你光認為自己能唱就是萬金油?告訴你,劇團裏離了那個人都不行!”
那時候鄉村沒有電,唱戲時舞台上點燃兩盞汽燈;汽燈是煤油燈的一個種類,隻是亮度比煤油燈高出幾百上千倍,不亞於300瓦的電燈泡。
張振東把翟立立請來後,翟立立隻用了兩三分鍾時間便就搗鼓好了。
舞台上重新出現光亮,翟立立示威式地看了張振東一眼說:“張團振東大叔,今晚上的太陽並沒有從西邊出來呀!”
翟立立說完這話,便就鋼巴硬掙,坐回自己原來的座位上砸咣咣去了。
張振東等翟立立走了以後才反應過來,便就追到翟立立跟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翟立立,你小子也不要張狂;要不是我大哥振文開口,張振東就是讓磚頭瓦塊砸死,也不會叫你這個三隻手的!”
張振東說,揚聲大吼道:“再給你一次改邪歸正的機會,再敢重犯,我還打你……”
翟立立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個讓人既恨又愛的人。
這時候,張振文將翟立立臭罵一頓後,便在腳地上沉悶地踱了一陣子步,還是想不出什麼救急的辦法。
就在這時,卻見康素素喊了一聲:“張團振文叔叔,要不讓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