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臨西看看他碎爸，支支吾吾說：“碎爸，臨西喜歡耍錢！”
“咣”的一聲，秦凱歌一個耳光扇在秦臨西的後氣窩裏，接著罵道：“你個不成器的兔崽子，就說考不上中學，原來整天弄這事？告訴我，都和誰一起耍錢？”
秦臨西哭喪個臉說：“我五爸家的臨東，還有秦潔生家的狗娃！”
秦凱歌吼道：“我知道你和這幾個瞎慫在一起，你五爸的臨東外號是不是叫馬勺頭？還有狗娃，一定就是那個知了眼睛啦！再敢和他們一起刷錢，我先滅了你……”
秦凱歌正在台下訓斥秦臨西，便聽舞台上音樂陡起，悠揚雄壯的音樂聲中，王老五一家人拉著犁走出來了。
秦臨西眼尖，從剛才被他碎爸訓斥的驚懼中回過神來，拿眼睛往舞台上看了一陣，立刻辨認出來，扮演虎兒的演員是秦可新，而走在虎兒身後的小蘭扮演者是康素素；虎兒娘的扮演者是小學老師牛珍；隻有扮演王老五的演員秦臨西不認識。
秦凱歌便說：“扮演王老五的是張大印，和我一起唱過戲！”
秦臨西不管什麼張大印馬大印，隻注意秦可新和康素素，便就急癟癟喊了一聲：“碎爸，秦可新怎麼會唱戲？還有那個鞋匠的女子康素素，也在上麵舞溜哩嘛！”
短舌頭秦臨西把字咬得不準，秦凱歌便就追問一聲道：“臨西你說誰？”
“秦可新和康素素呀！”秦臨西一邊說，一邊往舞台上指著道：“碎爸你看，前麵那個拉犁的就是秦可新，他爹是秦世亮！”
“你說裝扮虎兒的那個男演員？”秦凱歌看著秦臨西問道。
短舌頭當然不知道戲劇裏麵的虎兒，因為他不懂戲也不看戲，隻是站起身來把手往台子上指著說：“就是前麵那個拉犁的，他叫秦可新，他爹叫秦世亮；他爺就是秦升田秦三怪！”
秦凱歌終於聽清楚，這個扮演虎兒的演員叫秦可新，是秦世亮的兒子！
秦凱歌鬧清虎兒的身份後，便就驚歎一聲說：“沒想到秦世亮還有這樣一個兒子，看來他有唱戲的天賦，一招一式都在戲路上！”
秦凱歌正在為秦可新的表演大發感歎，“討飯”那場戲便開始了。
討飯一開始，伴隨著漫天的風雪，扮演小蘭的康素素上場了。
康素素上場後唱完那段“西北風吹得我渾身打顫，大雪飄衣裳單行走艱難”後，秦凱歌便在心中驚叫一聲：“好！是塊好材料！”
秦凱歌這麼叫過，便就認真地把秦王寨的《三世仇》認認真真看完，當舞台下麵的觀眾為演員的精湛表演發出陣陣喝彩聲時，秦凱歌已經下了決心，將秦可新和康素素招到塞北那邊去做專業演員。
秦凱歌主意拿定，便就詢問秦臨西：“臨西，碎爸向把秦可新和康素素招收為正式演員，也就是家裏人常說的吃商品糧，你看怎麼樣！”
短舌頭聽他碎爸這麼來講，慌忙說道：“碎爸，你怎麼和巷子裏的秦伯邕一樣，牛肋巴子往外刺？要給廟前頭人辦好事！我爹說過，廟背後人和廟前頭人勢不兩立；招收康素素可以，招收秦可新，我就不跟上塞北去了！”
秦凱歌在短舌頭後氣窩裏拍了一把：“你這個屁孩兒，果然讓你爹給帶壞咧！什麼廟前頭廟背後的？我們都是秦姓人，疙疙瘩瘩幹麼！”
秦凱歌本來不想去理短舌頭，可回頭一想，要是真把秦可新招過去；秦臨西整天和他鬧仗也不是個事；為了報答他大哥秦大來；把侄兒秦臨西的事情安置好，秦凱歌隻好忍痛割愛放棄秦可新，隻招康素素。
秦凱歌把招收康素素的主意拿定後，並沒有急於求成，他還想再觀察觀察，看還有沒有可以塑造的演員。
因此上，在第二天晚上，秦凱歌領著秦臨西繼續去看戲。
第二天晚上是興店公社的演出，演出舉目仍然是現代戲《三世仇》，康素素竟然串場子繼續出演小蘭；而出演王老五的演員李千帆；扮演虎兒娘的演員胡彩鳳；扮演張九的醜角演員劉登科又是秦凱歌眼前一亮。
最後秦凱歌決定，把康素素、李千帆、胡彩鳳、劉登科四人，全部招收到塞北省去唱戲。
為了使招收工作在不動聲色中進行，興店公社的《三世仇》謝幕後；演員回後台卸妝，秦凱歌便站在遠處，讓秦臨西去喊康素素出來。
素素剛把臉上的油彩用麻紙擦拭掉，蹲在一盆熱水跟前“撲哧撲哧”洗臉，卻聽身後有人喊她：“康素素！康素素！”
康素素慌忙拿毛巾把臉上的水滴擦掉，轉過身子去看，喊她的竟是短舌頭秦臨西。
秦臨西和秦可新是冤家對頭，康素素平時見了他也不理睬；這時候，康素素見秦臨西站在她後麵喊叫，便問：“喊什麼喊？你有甚事！”
秦臨西見康素素給他搭話了，便就興衝衝地向跟前走了幾步說：“康素素，我碎爸從塞北回來了，說想招你上那邊唱戲，讓我來叫你；快，我碎爸就在外麵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