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臨西聽他碎爸秦凱歌這麼來講，便就低下頭吃了幾口菜，用嘴咀嚼著，仰起頭來問：“碎爸，你們怎麼對唱戲那麼感興趣？一聽唱戲，眼睛就想挖慫的勺勺子！”
秦臨西是短舌頭，可是吧這一句話卻說得十分清晰。
可是話一說完，後氣窩便挨了他碎爸一撇子。
秦凱歌扇了秦臨西一撇子後，拿眼睛瞪著他道：“會不會說話呀？挖慫的勺勺是罵人的話，你怎麼這個時候說出嘴來？”
秦凱歌說著，又一把擰住秦臨西的耳朵說：“跟誰學的這種話，再敢不分場合胡說八道，我就不帶你上塞北去！”
秦臨西見他碎爸生了氣，便就哭喪個臉說：“臨西常聽我爹這樣說，便就在碎爸跟前講出來啦，沒想到碎爸這樣不高興！”
秦凱歌見秦臨西這麼來講，才道：“你爹那是罵人，知道嗎？這時候的話應該這樣講：一見唱戲，你就高興得合不攏嘴！”
秦凱歌這麼說著，便就嗬嗬笑道：“蘿卜白菜，各有所愛；碎爸這一生就愛唱戲，一聽那裏唱戲，腿腳就被吸鐵石給吸住了啊！話又說回來，碎爸能有今天，還不是唱戲唱出來的？要不是唱戲，碎爸哪裏會坐在這裏和你吃盆盆魚！”
秦凱歌一邊說，一邊又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裏咀嚼幾下，脖子一伸咽下肚去，鏗鏘有力道：“臨西，碎爸給你說，在塞北那邊，隻要我一句話，你想上那所中學就上那所中學！”
秦臨西一怔，立即說道：“臨西要上塞北省城裏的中學，最好能和碎爸在一起！”話一說完，便就低下頭不說話了。
秦凱歌見秦臨西這個樣子，便就哈哈笑道：“臨西是不是想到一去塞北人生地不熟，沒個熟人感到孤單怎麼的？”
“正是！”秦臨西看了秦凱歌一眼說：“碎爸你想想，塞北那邊一個熟悉的同學也沒有，找個耍的伴兒哪裏尋？”
秦凱歌不說話了，端起碗刨了幾口米飯道：“先不說這事，吃飯吃飯，吃罷飯我們去看戲！”
秦凱歌和秦臨西吃完飯，估摸著演出就要開始，便就結了賬，急急呼呼向淩風縣大廣場趕去。
秦凱歌和秦臨西兩人趕到淩風縣大廣場，隻見人群像螞蟻一樣在舞台下麵聚集，淩風縣的田梅香正站在舞台上宣布會演的評分標準。
秦凱歌便拽拽秦臨西的胳膊說，找個地方蹲下，不要讓縣劇團的人看見。
秦臨西見說，不明事理地問：“碎爸你是怕什麼縣劇團的人？”
“不要問！秦凱歌厲聲喝喊著，便和秦臨西蹲在西北角一簇人夥裏了。”
然而蹲下去沒幾分鍾，秦凱歌便感到雙腳麻木，就對秦臨西說：“臨西你蹲這甭亂跑，我去找兩隻板凳去！”說著，便向廣場外麵走去。
也真是想啥有啥，秦凱歌一走到廣場邊上，便見那裏坐著一個老頭兒，身邊放著十幾隻螞蚱兒和碎板凳。
秦凱歌上前問了一聲：“大叔，你這板凳是賣還是租？”
老頭抬頭看看秦凱歌，見他穿得琉璃皮裝，便就嗬嗬笑道：“也賣也租呀！”
秦凱歌笑道：“價錢如何講？”接著補充道：“賣是什麼價？租是按天租，按時租；還是按一場戲來租？”
老頭兒張開脫落掉牙齒的嘴巴說：“看來你誌懂行！”
說著，掂起一隻螞蚱兒拿在手中拍了兩拍，說：“你看這螞蚱兒，是老漢一手做成的；你要是賣，便宜給你！”老漢伸出兩根手指頭。
秦凱歌看了一眼問：“20元一隻是不是？”
老漢“嗨”了一聲道：“叼人呀？兩塊錢！要是租，押金兩塊，一天五毛錢租金！”
“那還是買劃算呀？”秦凱歌說：“我買兩個，你給便宜一下！”
老頭兒一怔，有點興奮地掂起兩隻螞蚱兒遞給秦凱歌說：“你這人痛快，我也是開張生意，兩隻螞蚱兒你給三塊五毛錢，老漢我隻賺個功夫錢！”
秦凱歌二話沒說，掏出出三塊五錢遞給老頭兒，生意成交。
秦凱歌拎著兩隻螞蚱兒回到舞台下麵，銀達公社的梁秋燕已經開始。
秦凱歌給秦臨西遞給一隻螞蚱兒，自己坐了一隻，看銀達公社的演員表演；演了不到一半，秦凱歌便道：“這是一幫雜貨合。上不了檔次，拿這樣的戲前來會演是羞先人哩！”
秦凱歌是內行，自然能看出戲演的好壞和演員的表演功力；銀達公社一演完，秦凱歌便就興趣索然，不想看了。
可在這時候，舞台上的廣播喇叭裏卻喊出秦王寨秦劇團演出秦腔現代戲《三世仇》的聲音，秦凱歌心中不禁一凜，詢問一旁的秦臨西：“臨西，我們秦王寨這次也來參加淩風縣的現代戲會演？”
秦臨西被秦凱歌問得一愣一愣，停了好大一會才說：“碎爸，我對這個不太清楚，隻聽說新莊裏每天晚上排戲；是不是參加縣上的會演，就不知道了！”
秦凱歌見秦臨西這麼來說，便就跟聲兒問了一句：“臨西你不喜歡看戲，那喜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