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凱歌見康素素急急呼呼趕進來說秦可新找到東關來被她支走了，不禁嗬嗬笑道：“素素姑娘多慮了，塞北省這一次來淩風縣招收秦腔演員，是和家鄉省的人事、勞動部門協商過的，家鄉省的批文就在這裏，大家過來看看！”
秦凱歌說著，便從黑皮包裏掏出一份紅頭文件放在圓桌上。
康素素幾人圍過來看了幾眼，還真看見紅紅的大印戳在文件後麵。
秦凱歌接著道：“之所以此前讓大家小心謹慎，還不是害怕知道的人多了，會發生不應有的意外！”
康素素幾人聽秦凱歌這麼一說，方才明白此前他叮咐大家不要聲張的用意。
劉登科興奮難抑地往秦凱歌跟前走了兩步，說：“原來這樣啊，我還以為秦叔叔有什麼顧忌，神神秘秘的；既然有省上的批文，我們就公開出去，反正要招的人已經敲定，後麵來的人再多，也是白搭！”
秦臨西聽劉登科這麼講，便就跟著起哄說：“就是嘛，這不是被窩賣貓的事，有什麼躲躲閃閃的？幹脆在大街上張貼廣告，就說塞北省來淩風縣招收秦腔演員；看有多少人來報名；好長長我碎爸的威風！”
秦臨西越說越激動，最後竟然炫耀七自己的本事來了，嘴角裏濺著白沫道：“本來我碎爸要招秦可新，可是被我擋駕了！秦可新什麼東西？他是我的仇人，我碎爸怎麼能招他哪？”
秦臨西的話一說完，便被秦凱歌“呸”地唾了一臉；秦凱歌怒不可遏地說：“小東西盡說瞎話？我是不想見當日的師傅張振文才有意避到東關這地兒來的；你卻要在大街上張貼廣告？招幾個人值得敲鑼打鼓嗎！還說不招秦可新是你擋的駕？你擋得了駕嗎？”
秦臨西本來想顯示一下自己的能耐，卻被他碎爸唾了一臉，還罵了個狗血碰頭，便就窩在一邊不說話了。
康素素見秦家父子倆表演雙簧，心中終於明白，秦可新之所以未被秦凱歌相中，還是因為他是廟前頭人的子孫。
而自己家是秦王寨的雜姓，屬於那種不惹家事，不撞家事的題外人；秦凱歌才給自己開了綠燈；而在秦可新被拒絕的過程中，秦臨西這個東西竟然起到不可取代的發酵作用。
康素素心中想過，便對秦臨西恨得要死，咬牙切齒地尋思著：秦臨西這個狗東西要是不阻攔，秦可新準會和自己一起上塞北那邊唱秦腔戲；秦可新扮演虎兒，康素素扮演小蘭，該是多麼愜意和舒心？可是現在……
康素素越想越上氣，臉上頓時顯露出蔑視的神色，雙目怒睜，盯看著秦臨西，恨不能把秦可新喊過來，將這東西扁上一頓。
秦臨西被他碎爸凶了一氣，低下腦袋乖張了一陣，抬起頭去看康素素，見她正像廟堂上的羅漢，怒氣衝衝拿眼睛瞪自己；便就把大腦袋在脖子上轉了一圈，沒好氣地問：“我說康素素，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秦臨西可沒得罪你呀！”
康素素不吭聲，突然“呸”了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把腳踩上去了。
秦凱歌見康素素蔑視秦臨西，便就嘿嘿笑著走到她素跟前說：“素素姑娘，我這侄兒是個毛張嘴，還望你能見諒；不過從今往後，你們就要在一起了！”
康素素一怔，抬頭看著秦凱歌問：“秦叔，秦臨西也被招收成專業演員？”
“不不不！”秦凱歌說道：“我這侄子他是去塞北省那邊上中學的！”
康素素腦子“嗡”地一響，心中急劇地尋思著：原來這樣？怪不得秦臨西跟屁蟲一樣隨在他碎爸身後，原來要去塞北那邊去念書！狗東西在淩風縣考不上中學，卻能去塞北那邊上，天底下的好事全讓他遇上了！
康素素心中想了一陣，便對秦凱歌道：“秦叔，我的招工表明天再填，可新兒他們還在那邊找我哩；素素得趕緊回永興旅社去！”
秦凱歌見說，便就站起身子說：“這麼晚了，去永興旅社還有一大段路；我給翔和旅社打過招呼，他們留著房，你們四人就在翔和住一晚上吧！”
說著定定神道：“素素姑娘和彩鳳姑娘一個房間，千帆和登科一個房間；我和臨西睡一起！”
康素素見說，心中便想：翔和這邊既然兩人一間房，那就不用上永興旅社那邊去擠了；那邊人多房少，康素素和牛珍珠幾人還有杏園公社幾個女演員都睡通鋪，連床板也沒有，就給地上鋪些麥秸解決問題。
康素素這麼想過，便對秦凱歌說：“那好，素素就住在翔和旅社吧？”
秦凱歌見說，看了康素素一眼；又看看李千帆、胡彩鳳、劉登科三人，道：“劉登科和胡彩鳳已經把招工表填寫了，康素素和李千帆爭取明天填好後交到我這裏！”
這麼說著，突然提高嗓音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四人就是秦凱歌的屬下，要一切行動聽指揮；我給大家十天時間處理家庭事情，譬如串親戚，走朋友，上糧站賣糧；在大隊、公社開證明什麼的；十天後，大家必須在上午10鍾以前趕到歧陽縣長途汽車站；我統一坐汽車上塞北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