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新見說,立即從雜亂的書籍中回過神來,看向王麒惠道:“你姥爺回來咧?我如何向他張口說話!”
王麒惠見秦可新突然羞赧起來,便就嘻嘻笑道:“可新哥哥來這裏不是為王麒惠抱打不平嗎?怎麼眨巴個眼就給忘哪?”
秦可新嘿嘿笑道:“哦哦哦,可新兒是來給麒惠妹妹抱打不平的;你姥爺一進屋來,可新兒便向他開火!”
秦可新嘴裏這麼說,可對秦子仁這個曾經的北院祠堂主事、能人、頗具正義感,現在被戴上地主分子帽子的人還是感到有點生澀……
就在秦可新感到無可適從時,秦子仁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腳步聲中還夾雜著拐杖聲。
秦可新轉向王麒惠問:“麒惠妹妹,你姥爺拄上拐杖哪?”
“是呀,可新哥哥!”王麒惠怔怔說道:“姥爺他拄上拐杖的時間不長,頂多也就兩三個月!姥爺之所以拄了拐杖,是因為他摔過一跤後爬起來不敢再馬虎;畢竟七十歲的老人了!”
“你姥爺七十歲哪?”秦可新有點吃驚地問;話音一落,便見秦子仁手裏拄著拐杖從樓板房的大門中走到書房裏來了,一見秦可新站在書房裏麵,秦子仁不禁瞠目結舌。
王麒惠見姥爺訝異,便就跑過去扶住他,讓他坐在一張木凳子上,笑盈盈說道:“爺爺,可新哥哥是我叫來的?你不是說他是秦王寨最有出息的孩子嗎?五六歲就把他三舅的藏書全讀完,麒惠也愛讀書,就把可新哥哥叫到爺爺的書房裏看書來了!”
秦子仁聽外孫女這麼一講,便就老淚橫溢,心情激動地看向王麒惠道:“惠惠,你把可新兒叫哥哥哪?”
王麒惠不驚不詫地說:“是呀,可新哥哥的五爺爺不是把你叫三哥嗎;惠惠想了想,就把可新兒叫哥哥啦!”
秦子仁臉上露出少有的笑容,抬起身子看著秦可新道:“可新兒,老朽歡迎你光顧寒舍!可新兒到來老朽是蓬蓽生輝啊!”
秦可新見秦子仁高興,便就走到他跟前扶住一隻胳膊道:“三爺爺您坐下,坐下來我們說話!”
秦子仁一怔,看著秦可新道:“你喊我三爺爺?好好好!”
“是呀三爺爺!”秦可新振振有詞道:“我們都是秦姓人,盡管分了南北二院,但按輩分,可新兒應該喊您三爺爺的!”
秦子仁見說,一把抓住秦可新的手臂道:“可新兒,老朽活了一把年紀,還是頭一次聽南院祠堂的子孫這麼說南北二院的事情!可新兒日後定能成氣候!”
秦可新見秦子仁說出這樣的話,便就不屑一顧地笑道:“三爺爺,要說南院祠堂對北院祠堂有成見的話,那是指的廟背後那一枝葉人;與你們巷子裏秦家沒有任何關係;巷子裏秦家的人品在南院祠堂人的心目中照樣高潔!”
“說得好!”秦子仁突然鬆開秦可新的手,甩掉拐杖站起身來,在書房裏來去踱起步來;一邊踱步,一邊手舞足蹈地對秦可新道:“可新兒,你是我們秦姓人的驕傲,從你在五丈原和岐陽縣那些小分隊周旋開始,便就彰顯了你的性格;你一鬧騰,竟然吹響天寶地區開展生產自救的號角!”
秦子仁越說越激動,一邊說,一邊揮揮手臂,訕笑幾聲,念叨幾句,重新回到主題上接著道:“最近幾天又聽說你在羅鎮和幾頭狼周旋,從狼嘴裏奪回何雙友的兒子嘟嘟娃;整個積石原為此事議論瘋啦!可新兒今天能和外孫女走到一起,真是老朽的福分!”
秦可新嘿嘿笑道:“三爺爺你不要總誇可新兒,可新兒今日之所以能和麒惠妹妹來到你的書房,一層意思是來看看你的藏書;二層意思就是要和你商談麒惠妹妹的婚姻大事!”
秦子仁聽秦可新這麼來說,慢騰騰回到木凳子上坐下來,癡愣愣看了秦可新,問:“可新兒,你說你今日要和我商量慧慧的婚姻大事?”
“是呀!”秦可新道:“三爺爺不是把麒惠妹妹許配給莊頭村張篤倫了嗎,那不行,可新兒代麒惠妹妹向三爺爺求情,悔了這門親事!”
秦子仁聽秦可新這麼來說,不知是悲還是喜,把手中的的拐杖在地上一下一下墩著道:“可新兒,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倒的事咋能反悔?”
秦可新道:“三爺爺,可新兒知道你是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才決定把麒惠妹妹許配張篤倫的;可是你想過沒有,麒惠妹妹從小在城市長大,現在還在讀書,怎麼會跟一個五大三粗的二百五生活一生;你是把她往火坑裏逼呀!”
秦子仁低頭不語,其實他答應張篤倫這門親事後,心中一直有個疙瘩解不開來;秦可新突然提起這事,飽經滄桑的老人也不知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