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來?同伴?”牧野靜風此時的感覺便是想把自己的腦袋打開,然後放到涼水中好好地衝一衝,洗一洗,將裏邊亂如漿糊般的東西洗掉。
店小二的臉色讓他幾乎沒有勇氣再問別的問題了。
但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問了,試探著道:“我的同伴在哪兒呢?”
店小二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他道:“那位客官見你酒喝得太多一時醒不了,而他又有急事,便先付了賬走了。臨走時他還吩咐小的照看著你一些,說客官你……你記性壞,有時酒喝多了,連自己的家怎麼回都不知道。”
牧野靜風喃喃地道:“是麼?”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突然,他驚駭至極地發現此酒店竟是開在他突然暈倒的那間屋子裏!
不同的地方是:本來用黑幕布遮著的窗口已經被拉開了,頗為強烈的光線從窗外射將進來。
而那扇破舊厚重的木門也洞開了!加上屋內的幾處燭火,這兒便有了足夠多的光線!
但牧野靜風能夠立即斷定這兒就是他中計的屋子!
店小二擦淨了桌子正要走,牧野靜風一把攔住他道:“你們這店是什麼時候開的?”
店小二道:“這可不好說……”
牧野靜風追問道:“就是半個時辰——甚至是一刻鍾前開的,對不對?”
店小二用力地甩開了他的手,道:“這位客官可莫借酒裝瘋!我說不好說,是因為我到這兒才兩年,而這個店開的時間卻遠遠不止兩年!世上又豈會有在半個時辰中就能開出來的酒店?”
牧野靜風仔細地觀察著店小二,他很想從他的臉色神情中看出一點什麼東西來——可惜他沒能如願,店小二顯得有些氣憤,又有些不屑,而這正是人們對待一個酒鬼常有的神情。
牧野靜風不由自主地用力籲了一口氣。
果然有衝鼻之酒味!這讓牧野靜風越發糊塗了!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猛地衝出門外!
即使是從地理位置來看,這兒也絕對是那間小屋!牧野靜風在窗口下又看到了那塊方石!
但屈小雨已經不在了,牧野靜風記起了在昏倒前聽到她的一聲驚呼,想到這一點,他的心又懸了起來!
屈小雨去了什麼地方?當時她遇到了什麼樣的危險?會不會出事呢?
牧野靜風如一陣風似的回到了店中——他的舉止此時的確顯得有些不正常了。眾食客的目光開始集中在他的身上了。
牧野靜風才不管這些,他迅速衝到一張桌子前,蹲下身來,仔細地在地上查找。
他記起了自己的劍曾刺中了那個白衣人,那麼,在地上就會濺上鮮血。而牧野靜風推斷出這兒便是他與白衣人相接觸時所立之處。
因此,他要從這兒找出血跡!
坐在這張桌子邊上的幾個人驚訝地看著這個蹲在地上,用手在地麵摸索的人。
一無所獲!地麵上沒有任何的血跡!非但如此,連擦拭過的跡象也沒有!
牧野靜風覺得要麼就是這個世界錯亂了,要麼就是自己的精神混亂了。
他想看一看劍上有沒有血跡——他必須證明自己記憶中的經曆!
於是,他“錚”的一聲拔出了他的劍!
伴隨著他的這個動作,是眾食客的驚叫聲!
一個言行舉止古怪異常的人突然拔劍,這在旁人眼裏看來,該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離他近一些的人如潮水般向四處退去,牧野靜風這才意識到了什麼,但他已顧不了太多,先看看劍再說。
劍上有血,而且是頗為新鮮的血痕!
這讓他如釋重負,他不由高聲道:“這劍上有血痕!說明我所經曆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你們為什麼要設計這樣一個假象來蒙騙我?”
店內一時鴉雀無聲,沉寂得好像是一不小心走進了另外的一個世界!
從眾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大夥兒被牧野靜風語無倫次的話深深地震住了!
牧野靜風飛快地跑到掌櫃的麵前,一把拉過他,一字一字地道:“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掌櫃的臉有點尖削,這下駭然失色,臉部就顯得更為瘦削了,下巴尖得就像一把刀!
他顫聲道:“客官饒命!小的做這小本經營,為的是養家糊口,並不是受人指派!”
牧野靜風心想:“好,既然你們把我當惡人,我便索性惡到底!”於是,他把臉一沉,道:“這兒原來分明是空無一物,你們設計讓我暈睡許久,然後設下此局,究竟有何用意?”
掌櫃的結結巴巴地道:“客官昏睡過去了是因為客官不勝酒力,又豈是我等陷害?”
牧野靜風臉色一板,道:“你真的不說實話?”
掌櫃的又苦苦求饒。這時,眾食客已開始高聲怒罵牧野靜風,罵他無理取鬧,借酒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