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霸天城時,她忽然想:“不知穆大哥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念頭一起,她不由自問:“為何我首先便會想到他呢?”
她自我解釋道:“因為穆大哥是我離開霸天城後惟一一個還算得有點聯係之人了。”
對於這樣的解釋,她自己都不滿意,覺得有些牽強。
然後,她的臉突然一下子紅了。
女孩子突然莫名地臉紅,往往便是她開始有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心動之時……
牧野靜風一離開霸天城,心中便有些後悔。
因為他想起範書的刀法,他的刀法怎麼突然之間變得與城伯的刀法那般相像?
牧野靜風一番思索之後,想起了師祖六名逆徒得到的是載於書上的武功心法,範書會不會已獲得了城伯的武功心法?
很有這種可能!
由此,牧野靜風又想到了冬醜,冬醜也應得到了其中一部分,是關於暗器手法的那一部分。那麼,冬醜的那部分如今又在何處?冬醜的屍體在霸天城內,其武功心法會不會也落在了範書手中?
牧野靜風覺得自己本應該把這些事情全弄個明白再離開霸天城的。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師祖當初集萬家武學融合成這六部武學經典,其目的是為了光大武學,而不是采取敝帚自珍之策!
也就是說師祖的武學取自天下,其終極目標也是應當重歸於天下。隻不過六名逆徒之歹念破壞了師祖的計劃。
若是六部武學經典在冬醜諸人手中,那自是應該收回,因為在他們之手,這些武學便等於是成了為惡之幫凶。
那麼,如果在範書手中呢?
現在,範書並未做下多少惡事,而且他曾對牧野靜風說過要改造霸天城,若範書僅僅是行事手段太工於心計一點,那麼武學經典在他手中,也不是什麼壞事。何況現在這一切隻是牧野靜風很不成熟的猜測而已。
左思右想,牧野靜風拿定主意:“如果範書以後為非作歹,而且用的又恰好是師祖的武功,那麼自己一定要設法將他除之,並收回武學經典!”
主意拿定,心中倒坦然了些。
他終是擱不下屈家之事,於是一離開霸天城,便急著趕向倚弦莊。
倚弦莊靜悄悄的。
牧野靜風因為已得屈不平傳授諸種奇門怪陣,所以對莊內布下的陣法已不再顧忌。
當他步入自己當時療傷所住的屋子,抬頭一看時,一下子怔立於當場!
屈小雨——也許是屈敏——正背向他坐在那兒!
大概是被腳步聲所驚動,屈小雨或屈敏轉過身來了。
牧野靜風看到了一張熟悉且美到極致的臉容!臉上也是一臉的驚愕!
然後,美麗絕倫的女孩一下子站起了身,向牧野靜風這邊跑來!
牧野靜風看到了她眼中的晶瑩淚珠!
女孩在牧野靜風麵前站定了,卻不說話,隻是默默流淚!
牧野靜風輕輕地道:“你是屈敏?”
他如此問,是因為對方的沉默。
那女孩點了點頭。
牧野靜風呆呆地望著她,一時腦中一片空白!千萬種思緒交織在一起,使他變得如屈敏一般沉默了。
屈敏很激動地比劃著什麼——也許這樣的手勢她的家人能看懂,可牧野靜風一點也不明白。
屈敏很是著急,忽然,她一把牽住牧野靜風的手,向裏邊拉。
不知為何,牧野靜風突然想起在那間黑暗的屋子裏,有一個白衣人握住他的手時的情景——兩次都是一樣柔若無骨的感覺!
牧野靜風暗自責備自己,思忖道:“那人顯然是他人假扮而成的,自己怎麼能將屈姑娘與之相提並論?”
這時,屈敏已把他拉到了桌子邊上,取出筆墨,然後鋪開紙張,在紙上飛快地寫著字。
牧野靜風的目光隨著她的筆而動。
“我爹,我妹妹在哪裏?”
牧野靜風道:“我不知道。”
“他們會不會出事呢?”
牧野靜風道:“暫時還不清楚。”
屈敏看了他一眼,這讓牧野靜風心中有一種慚愧之感。屈敏繼續寫道:“你為什麼不與他們在一起?是不是傷好了之後便離開這兒了?那今天你為何又回來了?莊裏的老家人呢?”
問題鋪天蓋地一般湧向牧野靜風。
牧野靜風歎了一口氣,道:“好吧,你且聽我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與你聽。”
……
等牧野靜風把事情的經過細說一遍之後,屈敏的淚已將桌上的紙打濕了一大片。
於是她寫下的字都有些模糊了:“我沒有進入死穀。”
“我沒有被任何人挾製。”
“我要為爹報仇,救出我妹妹!”
“你願不願意幫我?”
牧野靜風看了看她,鄭重地點了點頭。
屈敏拿起筆來正待再寫,忽又改變了主意,用力地握著牧野靜風的手,搖了搖,然後退後一步,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誰都能明白這是在表示著深深的謝意。
牧野靜風看著她,然後他的目光突然一跳,有些漫不經心地道:“屈姑娘,你頭上的玉釵呢?”
屈敏寫道:“我在外出的途中,不留神讓人偷走了包裹,等到要到客棧掌櫃那兒付房資時才發現,正焦慮之際,有人提醒我可以用頭上的玉釵抵些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