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十幾人敏兒大多不認識,想必都不是十分有名的人物。
眾人沒想到從不肯一齊在江湖中露麵的蒙悅與司狐,今夜居然並肩而立,心中都有些感到意外,再看他們中間的女孩,已是美到極致,與絕崖頂上眾人所見到的一臉皺紋之敏兒自然完全不同,人人心知肚明,知道她是用了易容術,但既然她是“日劍”與“月刀”的女兒,眾人便故作糊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並未看出敏兒就是與牧野靜風一同跳崖的女孩。
而蒙悅胸前的鮮血則讓他們暗暗心驚,思忖著是何人能把蒙悅傷成如此模樣?難道是牧野靜風?眾人紛紛與“日劍”、“月刀”相見,當然也是禮到為止,此刻並非拘於虛禮之時。
絕心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心知今夜恐怕是無法善了,當即怪笑一聲,對牧野靜風道:“好小子,想不到你也是一個惹事的主兒,竟有這麼多人不辭勞苦星夜趕來取你性命,幾乎不在當年我之下!”
他這麼說的目的就是想把牧野靜風與自己捆作一處,成為同一陣營!也許這樣才略有勝算!
他一直是盤腿坐在地上,加上他長發披肩,衣衫已經三十七年日曬雨淋,早已腐蝕得所剩無幾,而他的肌膚之色自然與岩石之色一模一樣,所以眾人對他並未留意,大多數人隻把注意力集中於牧野靜風身上。現在聽他突然開口,都吃了一驚!加上絕心三十七年未說話,如今所說的話都是古怪生澀,從未聽過的人乍一聞言,很難聽明白,於是都不由呆了一呆!
誰也不知道這個盤腿頓坐於地上,不能見其麵的人是誰,但幾乎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到來自這人身上某種特殊的東西,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古亂嘻嘻一笑,恍然大悟般地道:“我還以為是一叢幹枯的黃草,原來是一個幹枯的怪人!”
絕心冷哼一聲,道:“無知小輩,竟連老夫也認不出來!”
古亂大呼:“有趣有趣,居然有人稱我為小輩!”他似乎真的覺得有趣,竟是大呼小叫,撫掌跺足。
絕心不屑地道:“老夫名震天下時,隻怕你尚是乳臭未幹,不是小輩又是什麼?”
他心知蒙悅終是會把他身份說穿,倒不如自己道出,也顯得有些豪氣!
古亂忽道:“咦?今夜風怎麼這麼大?”
敏兒一聽,心道:“古前輩大概是老糊塗了,今夜可是一絲風也沒有!”
卻聽古治接口道:“何風之有?此乃狂狷者吹的大氣!”
古亂撫額道:“不錯不錯,若是夜風又怎會有一股臭氣?”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他們是在取笑絕心胡吹大氣,不由心中暗樂。
絕心怒極反笑!笑聲中貫注了淩厲無匹之勁氣,在場的人中有幾個武功稍低者頓覺胸悶氣短,難受至極!
而附近草木則簌簌而抖,飄落了無數葉子!
眾人大駭!這才知此怪人極不簡單,在崖頂聽到的長嘯聲想必就是由他所發!
笑罷,絕心方道:“我若說出我是誰,隻怕你們會嚇破了膽!”
這一次,已沒有人接腔。眾人暗忖雖然未必真的會嚇破膽子,但此人來頭一定不簡單!
絕心見此情景,心中豪氣頓生,不由得狂笑道:“無知之輩,你們可聽過這麼一句話?”
他的頭慢慢仰起,臉上的亂發向兩邊拂將過去,一字一字地道:“天——道——無——常,萬——法——逆——天!”
眾人目瞪口呆!
絕心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般一次次地錘打著人們的耳膜、心靈!心中之震撼實在難以用語言描述!
雖然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見過絕心——悲天神尼、風塵雙子那時雖然業已成人,但那時他們的名聲遠不如現在,充其量也不過是江湖二流高手,自然根本沒有機會接近絕心——但絕心的名字以及與他有關的事實卻是人人皆知!
一個給整個武林帶來了三十幾年黑暗的人,如今就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們麵前,這如何不讓他們驚駭欲絕?
何況“斬天魔”絕心不是已死了三十七年了嗎?如果他一直還活著,為惡成性地他為何能夠甘於寂寞而不為禍江湖?
最初的驚駭過去後,眾人對絕心的話開始有了懷疑。
便在此時,蒙悅沉聲道:“他所說的是事實,他就是三十七年前與大俠穀風一起失蹤的九魔聖教教主‘斬天魔’絕心!”
蒙悅的話眾人自然是信的——可這樣的事實卻讓人太難以接受!
悲天神尼低誦佛號,道:“那大俠穀風他……”
一句話提醒了眾人,既然絕心還活著,那麼大俠穀風又是如何?
蒙悅肅然道:“大俠穀風已羽化而去!”
眾人不由暗自嗟歎!雖然大俠穀風之死在江湖人意料之中,但當聽說絕心還活著時,眾人都不由心生期盼,希望大俠穀風也還活著。
戴可突然有了大膽的猜測,他道:“無怪乎牧野靜風敢在青城山為所欲為,原來其身後有老魔頭絕心!今夜便是武林正道一舉殲滅新老兩代惡賊魔頭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