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睡得踏實,忽然又被一種奇怪的聲音所吵醒,範書一驚,睜開眼來,看到的是“大呆”的那張醜臉,它立在範書床邊,“嗬嗬”直叫,顯得很著急!
範書心中一動,趕緊翻身起床,大呆一把拉住他的衣衫,便往外走。
一出小屋,他便看到空靈子仍靜靜地坐在那兒,在遠處剛剛浮現的朝霞的相襯下,顯得格外得蒼老,他的雙眼微微睜著,望著極遠的地方,臉上有一種淡淡的憂鬱!
他在眼望什麼?
是遠處的群山嗎?
是無邊的雲嗎?
還是憂鬱地眺望著他一心要振興的武林?
範書輕輕地叫了一聲:“爺爺……”
沒有應答,連姿勢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範書心中一動,又加大了聲音。
當他見空靈子仍是沒有反應時,他已猜測到發生什麼事了!他不由加快了步子,跑也似的趕至空靈子的麵前——他不能讓眼看可以得到的“一刀一劍”就此與他失之交臂!
但空靈子真的已死了。
他是以一種雕像般的姿勢死的,範書呆呆地望著空靈子,心中升起了頗為複雜的思緒!
倏地,他的目光停在空靈子膝上所放著的那隻盒子上!
盒子仍是昨夜他見到的那隻盒子,但此時盒子卻是倒著放的,底部朝上蓋向下!
範書心中一動,走上前去,仔細一看,狂喜之色頓時在他的臉上出現了。
因為他已看到在木盒的底部有頗細的劍痕,細看可以看出是指甲刻成的。
這正是範書一心要得到的“一刀一劍”!
空靈子在這一夜間,把自己的畢生心血全部發揮出來了,或者可以說他把這一生中對武學的領悟、感受都在這一夜間由這一刀一劍體現出來了!
春蠶吐盡了它的絲,燭火已燃盡成灰……
功力大減的空靈子終於沒能在悟出這至高無上的一刀一劍之後活下來。
可以說,這一刀一劍的武學心訣,便是由他的生命化成的。
範書持著木盒,沉浸於無邊的興奮當中,“平天六術”中的武學本已是精絕無比,而這“一刀一劍”卻仍淩駕於它們之上!
以這樣的“一刀一劍”,再配以範書此時的功力,武林中又有幾個可以與他抗衡?
雖然範書沒有忘記空靈子昨夜所說的一句話:隻有至高無上的心,才能擁有至高無上的武學!
範書並不在意,他覺得隻要他能夠成為至高無上的人,便可以擁有一切!
至於心,是否至高無上,又有什麼要緊之處?
範書手捧著這木盒,感覺上便如同捧著整個武林,整個天地!
他忍不住仰天長笑!
大呆驚駭地望著他!
範書喃喃地道:“誰會想到以前那流浪兒會成為至高無上的人呢?我要把我曾經遭受的一切苦難與屈辱用以後的榮華將它們折平!”
站在高高的齊雲台上,望著遠處綿綿不絕的群山,以及東邊噴薄而出的朝陽,範書心中充滿了無限的雄念豪誌!
牧野靜風看到了微微笑著的“範書”時,手便握在了自己的“伊人刀”上!
“範書”不緊不慢地向這邊走來,他似乎已是成竹在胸,根本沒有在意牧野靜風握在刀上的手。
誰都知道當牧野靜風的手握在兵器上時,將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但“範書”不怕,因為他有所恃。
他在離牧野靜風七尺遠的地方站住,與他一同出現的人則呈半月形地立於他的兩側。
“範書”淡淡笑道:“牧野兄,為何去而複返?來者是客,我霸天城不會不歡迎,可你為何要用這種特殊的方式進入霸天城?”
“你為什麼要如此對付武帝前輩?”牧野靜風的聲音變得有些古怪。
“為什麼?很簡單,因為他是武帝,一個不敗的神話,打破神話的感覺實在是不錯的,無論用的是什麼樣的手段,何況,你不是也曾經想擊敗他,而事實上也擊傷他了嗎?所以這樣的問題你本不該問我。”
頓了頓,他又道:“何況我如此對他,除了你之外,又有誰知道呢?而被知道了又有什麼關係?你很快便要成為死人了,死人知道再多的東西,對活人來說,都是不會有什麼威脅的!”
牧野靜風的聲音仍是那麼古怪,道:“你自信一定能讓我死嗎?”
“範書”哈哈一笑,道:“如果你能夠在吸入‘斷元散’後還能不死,那才是咄咄怪事,何況你又與我說了這麼多話,就更是必死無疑了。”
牧野靜風忽然也笑了——在這種時候還能笑出來的人總是能夠讓對方吃一驚的,而“範書”卻沒有吃驚,因為他相信這不過是牧野靜風在故作玄虛罷了。
他張口似乎還要說什麼,忽然話未說出口,卻張在那兒,再也合不攏了,因為他忽然看到本該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牧野靜風突然如一抹輕煙般向他這邊飄然而來!
姿勢很優雅,但卻絲毫不影響速度,此時牧野靜風的速度絕對隻能以快逾驚電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