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裏,客人很少,大部分客人還是喜歡中餐,這裏就呈現出一種與世隔絕的安靜。陽光透過大窗子照進來,靠近窗口的位置上,男子一個人沉默地吃著早餐,隻是一晚,他就好像長大了幾歲,眉間,竟然已經有了滄桑感。“一晚上不睡覺真是磨人呀。”孫浩拉著椅子坐下,一大早他們就來瞧熱鬧了。錢禮說:“別說兄弟不夠意思,托了個好朋友,最後找到柴一諾,就是她大伯,他應了。”蘇嘉偉沒說話。錢禮看哥們失落,心裏就有點不舒服,平時鬧歸鬧,但誰願意看到好朋友真的不痛快,勸道:“去見見吧,見見也許就死心了。”孫浩說:“那萬一更上心了怎麼辦?”“你他媽會不會說話?!”錢禮一拍桌子。孫浩也跳起來:“你他媽才不會說話,一大早你幹嘛罵我?”錢禮說:“那還不是你讓他過來的,他不過來不就沒這場事了。”“我怎麼知道,當年他聽說人家結婚還特別高興,包了艘船,連船帶餐廳,請咱們玩的多瘋,你都忘了?”孫浩半點不示弱。錢禮揚手一巴掌打過去,“原來你真的缺心眼,哪壺不開提哪壺。”孫浩一把推開椅子,比他更快的,卻是蘇嘉偉站了起來,“我先走,你倆慢慢吃。”說完大步而去,這兩人推推搡搡地連忙追上去。******江北惜緣公司樓下街對麵的車裏:蘇嘉偉覺得老天爺對自己很不公平!求而不得分很多種,但自己這種,也太冤了。以為瞄上了個一見鍾情的女孩子,結果發現對方已經結婚了,結婚就算了,最後竟然讓自己知道,這人原本是應該嫁給自己的……老天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一但知道這個人曾經是自己的,還是自己毫不留戀放棄的,昨晚的一見動心,就變成了殘酷的命運。而自己,儼然成了命運的玩物!一輩子都是人生贏家,這樣突如其來的連通知都沒有的失戀,也太不公平了。金禮坐在後座,認真地給他補著課:“這是她的影視公司,你也知道龍家在江北一手遮天,她身手特別好,別看長得可人,那動起手來誰也不是對手,據說當年她有段時間失憶,從家裏跑出來,她二哥都被她一腳踢斷了腿。”正說著,一群人從樓裏走了出來。那是一群年輕、樣貌極出色的男人,大概是公司裏的演員,都站在門口的樣子簡直壯觀。還沒等看清所有人的長相,就見幾個人分開,留出條過道,從裏麵走出個女孩子來。正是惜緣。她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麼,剛站在門口的幾個男子連連點頭,保姆車停在門口,擋住了這邊的視線。“那個男人我認識,樂天!”孫浩連忙說:“其實以前就是個男公關,剛才另外幾個也是,江湖傳言……”說到這裏,他突然轉頭看向金禮,預防他打自己,看人家沒動,才又說,“真的隻是傳言,說這幾個男人都和她關係好,所以被捧出道了。”不過和她關係最好都還不是這幾個,是四個唱歌的。去年八萬人的演唱會上,還特意給她表白了呢。“表白?她老公不管?”蘇嘉偉終於說話了。丁皓說:“怎麼管,表白是表白,又不是和他搶老婆。”……“那這樣說起來,她老公也不容易。”蘇嘉偉說不出心裏什麼味,不甘心還是慶幸。金禮覺得這樣說又有點有失公正,說道:“我和她吃過一次飯,不過她大概不記得了。等你晚上就知道了,她,和一般女孩子不怎麼一樣。”******夜晚八點,緣湘樓裏。三樓的散台全都撤了,隻在中間的位置擺著一張大桌子。這是惜緣沒辦法才開的一家中餐館,掙錢其次,重點就是為了應付大家的要求,不能總讓他們去自己家蹭飯呀。平時幾乎夜夜笙歌,什麼時候來,這裏都有朋友在。但今天,除了一二樓接待散客,三樓清了場。蘇嘉偉來的時候,主人已經到了。惜緣今天沒有穿旗袍,而是穿了一條半長袖帶裙帶的真絲長裙,那腰,細得簡直令人心驚。“歡迎!”她旁邊的老公大方的伸出手。蘇嘉偉伸手握了,趁機打量了一下情敵,非常正氣英武,“你好!”說完他把手裏的花遞給惜緣,很大的一束白百合加紫玫瑰。惜緣伸手接過,說:“你是第二百一十五個給我送花的人,謝謝。”蘇嘉偉:“……”柴少忙幫著解釋,“她記憶力比較好,這數字裏麵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別人對她好,她就忍不住記著。”蘇嘉偉一笑說,“我很高興不是第二百五十個。”惜緣也笑了,側身一擺手,請他入席。蘇嘉偉這時才發現,旁邊還有個人,風度翩翩,一身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氣質,經介紹才知道,原來他就是柴一諾。柴一諾,哦,這個人本來也和惜緣有過婚約的。惜緣,惜緣,以前覺得俗氣平淡的名字,怎麼現在反而覺得回味無窮。直到在主位坐下,他還在想:他們叫柴一諾也來,難道是為了要安慰自己?其實他真的想多了,惜緣回家換衣服,正好柴一諾也在,柴一諾就開了車送她過來了,這家人,關係特別親。“其實按理說,這頓飯應該早點吃的,在我結婚之前。”惜緣看向他,“隻是那時候聽說你去了……”她低頭,努力的想,絞盡腦汁的想,也實在想不起。“西西裏。”他提醒。“對!”惜緣感激地看著他,又埋怨地看向柴少,“你也不提醒我。”柴少冤枉呀,他看著那男人說:“你別介意,我昨晚才知道你是真的。”蘇嘉偉端起茶喝了一口,心想,這柴少真不夠意思,他還借著自己的名義騙過自己未婚妻呢,竟然現在在這裏裝無辜。惜緣說,“不過既然今天才見,也沒關係。大家都是自己人,來人——”她霸氣地喊自己手下。金毛笑眯眯地過來,大家都在等著小姐霸氣側漏,威武一把呢,就聽惜緣說:“去把那瓶八二年的……”她揉了揉眉頭,還沒說話,蘇嘉偉想,莫不是她想要拉菲,國內有錢人都愛喝這個裝闊氣,不過82年的價錢好味道可不怎麼好。就聽惜緣說:“那瓶82年的女兒紅!——給我找來!快!!”“咳咳。”柴少嗆了一下,放下茶杯說:“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還收了這個。”惜緣說:“我出生的時候聽說家裏給弄的。”“那咱們結婚的時候怎麼不拿出來,這都是出嫁的時候該拿出來的。”柴少不滿。惜緣說:“我哥忘了,還是那天我聽爺爺說,才在家老房子挖出來的。”蘇嘉偉看著惜緣,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朋友說,她,和一般女孩子不怎麼一樣。他說:“你們如果早來歐洲,也許我們早可以見到了。”“我們結婚後還沒出去過呢。”惜緣說。蘇嘉偉驚訝:“從來沒出去走走嗎?”“沒,我的護照都在他們局裏壓著,一般不好出去。”惜緣說,隨後一指柴一諾,“我二哥經常出去,他回來都給我看視頻還有講外麵的事情。”柴一諾含蓄地對她笑笑,又對蘇嘉偉舉了舉杯。“女兒紅”被抱過來,一個不大不小的粗瓷壇子,看上去很有年代,惜緣站起來,豪氣幹雲地說:“去拿碗來!”這一刻,誰也無法再忽視,這人是北江的大小姐。另三個男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金毛帶著小弟捧了一大疊粗瓷碗過來,一溜圈的擺在桌上。惜緣說:“喝這種酒,要用這種碗!”說完她手在那壇子上一拍,蒙著的紙破了,她抓著壇子口把酒直拎了起來,“咱們,都是有緣分的好朋友,所以得以有機會認識,有機會坐在一起,大家不要拘禮,今天不醉不歸!”蘇嘉偉愣愣看著她手中的酒壇,那連酒帶壇子,最少得三十斤吧,她就這樣直直拎著?他看看一臉理所當然的柴一諾,又看了看一臉與有榮焉的柴少,忽然發現三觀被刷新,感覺不會再愛了!惜緣已經倒好了酒,執著那酒碗,繞了一圈,說:“我先幹為敬!”說完一仰頭,放下來的時候,碗空了。蘇嘉偉端著那一滿碗白酒,他從小出國,從來沒喝過,聞著味,他都覺得自己要倒了。猛然想到早晨錢禮的話:“見見吧,說不定見見就死心了!”他現在,真的死心了!*****遠處的樓梯旁,金毛對著旁邊的明仔說:“沒想到小姐又換招數了,原來是準備用這招呀!”“所以咱們小姐真善良,害怕他念念不忘的傷自己……”明仔是惜緣的腦殘粉,任何時候都不忘刷存在感。金毛搖頭,“快去讓人把車備好,我看那邊姓蘇的大概不行了。”話音未落,就見蘇嘉偉一下趴倒在了桌上!惜緣扔掉酒碗一揮手說:“上菜!”陰功呀,人來了,菜都沒讓吃一口,就把人撂倒了!番外(下)完作者有話要說:真是不舍得,覺得意猶未盡的,來看新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