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世今生七百年(3 / 3)

見到葉應武蘇醒,麵色有些憔悴的青衣男子頓時微微一笑,將他攙扶起來:“武弟,你總算是醒了。這一睡一天一夜,可把我們都嚇壞了。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

“你是?”葉應武有些疑惑的問道,既然不認識,索性就裝失憶。

趁著這片刻功夫,葉應武下意識的環顧四周,這間房子的裝飾並不豪華,但是牆上掛著的書畫卻將整間屋子渲染上了濃濃的書卷香和貴族氣息,曾經在昏迷前模模糊糊看見過的江鎬趴在軟榻上睡的正香,絲毫沒有形象。

在床頭桌子上,有一麵銅鏡,透過銅鏡,葉應武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容貌,和前世相比看上去好像帥氣了不少,而且眉目之間流露出來一種富貴人家應有的氣質,不像前世明明是富二代一個,扔到人群中卻怎麼也看不出來。

老天爺至少在這一點上還是蠻仗義的,總算是把前世欠缺的給他補償回來了。

而剛才自己發了一肚子牢騷的瓷枕,六角形,繪山水,卻是典型的磁州窯,雖然建炎南渡之後,磁州窯便已經不是南宋所屬,但是其燒製的大量瓷枕流落四方,依然是民間主流,不算什麼珍奇異寶,這使得後世曆史係畢業的葉應武,從心中發出一聲很專業的悲歎。

外麵天色已經亮了,縷縷晨光從半掩的窗戶處灑進來,使得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和安詳。

“哦,為兄差點兒忘了,”青衣男子急忙道歉,“為兄葉應及,字遠趨,弟弟你姓葉名應武,字遠烈。爹爹他······”

似乎意識到自己不能直呼父親的名諱,葉應及頓時有些遲疑。

葉應武倒是勉強笑了笑,頭上傷口的疼痛讓他的視線在一次有些模糊,不過一咬牙還是堅持下來:“有些記憶我還是記得的,隻是已經忘記了爹爹現在何處?”

提到葉夢鼎的去處,葉應及雙眸中頓時冒出熊熊烈火,身軀也有些顫抖:“父親受賈似道那個小人迫害,稱病歸裏,但皇上不許,現在以資政殿大學士銜任慶元知府,主持當地靖剿海寇事務。”

這倒是和自己記憶中鹹淳二年葉夢鼎的經曆沒有多少偏差,看來沒忘,沒忘就好。不過此時葉大少已經沒有閑工夫得意自己學識的淵博了,聽了葉應及的話,心中莫名其妙的沉重起來。

“以棟梁之才靖剿海寇,以敗絮之人治理天下。”葉應武輕聲說道,不由自主的複述當年講到南宋末年曆史時那個白胡子的教授悲愴的話語,“長此以往,國將焉存?”

聽到平日裏嬉笑怒罵、玩世不恭的弟弟突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來這麼一句話,葉應及臉色大變,皺了皺眉,環顧四周,不過好在似乎連江鎬都沒有聽見,方才略略放心:“武弟,這世道,慎言,慎言!你本來脾氣就暴躁,為人過於執拗,如果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傳出去,我們葉家怕沒有立錐之地了,到時候江伯伯他們也必將受到牽連。”

“什麼牽連不牽連的,要不是皇上死死攔著,我爹他早就告老還鄉了!”已經睡著的江鎬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醒了,似乎聽到了葉應及的教育,急忙起身大聲反駁,不過似乎牽扯到了臀上的棍傷,苦著臉重新趴了下來,“哎呦”“哎呦”叫個不停,候在外麵的幾名丫鬟急忙過來伺候江大少。

“也罷,大哥,麻煩先給我講講我為什麼會受傷。”葉應武接過葉應及遞過來的藥碗。

提到這件事,葉應及的神色有些怪異,終究還是歎息一聲,衝著江鎬指了指:“你還是問他吧,這是你們倆兄弟闖下的禍,我當時不在場,事情也就了解了個大概。”

江鎬倒也是當仁不讓,滿腹牢騷的說道:“小武子,兄弟我給你說,對了,忘了你丫的都不記得我是誰了。兄弟江鎬,你原來都叫我小鎬子。那天明明兄弟你我是前去探望醉春風的頭牌花魁綺琴姑娘的,結果呂家呂師聖、呂師道那兩個狗娘養的姓呂的仗著他們家和賈奸賊不明不白的關係,在醉春風仗勢欺人,竟然和咱們搶姑娘,是可忍孰不可忍,當然打起來了,丫的要不是小武子你被打傷,老子當時就把那兩個姓呂的抽死不可!”

說完,江鎬還是不斷地低聲罵罵咧咧的,似乎很不解氣。

“咳咳。”似乎明白為什麼大哥不好意思說出來,葉應武一邊用咳嗽掩飾自己的尷尬,一邊對下麵這個患難兄弟“另眼相看”。不過這也實屬正常,曆朝曆代,走到哪裏都少不了爭風鬥氣的紈袴膏粱,南宋就算是百年積弱,聚集東南風華的臨安府又怎能避免?

江鎬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葉應武神色的尷尬,而是有些歎惋的說道:“聽說咱們走後那兩個姓呂的畜生想要對綺琴姑娘用強,結果逼著人家上吊了,要不是救得及時恐怕香魂渺渺了,嘖嘖,這姑娘的骨氣倒是沒得說了。聽出去打探消息的家人說,現在那兩個畜生就在醉春風樓下等著,大有一言不合進去搶人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