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也沒用,房子是人家的,人家愛出租就出租唄,但很悲哀,趙醫生、黃阿菊夫婦並沒有察覺出穆碧雪為什麼不把房子租給他們,是她始終笑盈盈的親切笑臉,還是她的泰然自若、淡定蒙住了他們呢?也隻有天才知道了。
但是不甘心就這樣搬出穆碧雪的房子,黃阿菊皺眉,話中有話說:“碧雪,我本來是想找個機會叫我表弟來一趟,把他介紹給你作男朋友,他是個副局長了,這一搬出你房子,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照舊笑盈盈的,穆碧雪說:“謝謝你們。我早已有男朋友了,況且我也不打算嫁給一個當官的。”
遭打臉,黃阿菊很難堪,按捺不住臉上立馬布滿怒氣,她太幼稚可笑了吧,穆碧雪就那麼想嫁給當官的?
好運眷顧穆碧雪啊,她二哥穆義強下午居然來到了久依,這徹底打消了趙醫生、黃阿菊夫婦心裏底頭的最後一點懷疑,深信穆碧雪沒對他們說謊言。
也許是在山溝溝待怕了吧,穆義強才迫不及待來久依,和他哥哥穆義敏不一樣,他倒是覺得開黃包車總比打工輕鬆,一口答應。而穆義敏是死要麵子,活受罪,他覺得開黃包車丟麵子,沒身價,被人瞧不起,因此一口拒絕了妹妹的好心,還大罵妹妹良心被狼吃了。
晚上兄妹倆在客廳裏攀談,穆碧雪叫二哥明天將樓下的三個房間收拾一個出來給他當臥室,然後去買張單人床……
什麼,叫他住樓下?穆義強一聽妹妹的話,火冒三丈,盛氣淩人地說他也要住在這二樓。
“不行。細哥,你不能住在這裏。”穆碧雪沒商量一口嚴辭拒絕:“你開黃包車,晚上要很晚才回來,一回來洗臉洗腳什麼的,折騰大半天,我時常要上夜班,你會打擾我睡覺。再說,你每天全身髒兮兮的,我可沒空天天做衛生。”
“那吃飯呢?”穆義強臉如翻過來的牛肚子,很難看,像是妹妹欠了他幾千萬。
也沒有好臉色給哥哥看,穆碧雪不高興地說:“樓下有廚房,你要是不嫌麻煩,自己煮。嫌麻煩,去街上快餐店吃。我在醫院食堂吃,不自己煮。”
黃梁美夢頃刻間化作肥皂泡,穆義強身上的勁一瀉千裏呐。
昨夜在家裏時,穆義強想得美美的,這一回到久依開黃包車掙錢,本錢妹妹出不算,還要吃妹妹的住妹妹的,掙到的錢則往自己腰包裏塞。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骨感殘酷。
自己不如妹妹,穆義強隻得窩囊接受眼前一切,這就是現實。
第二天中午和妹妹去買床,三百多塊錢的床,妹妹眉頭不皺一下,出手利索,叫穆義強臉紅脖粗,要是他,他真的舍不得花這筆錢,自己隨便找幾根木頭釘一下就行。
慚愧的不止穆義強一人。
床拉回去的時候,正巧被喬利峰看到,喬利峰當場窘迫的沒人見穆碧雪,要不是床被他占了,穆碧雪今天用不著再買床。其實隻是喬利峰自己跟自己害羞,穆碧雪根本連想都沒去想。
安頓下來,穆碧雪就要二哥一邊去打探看看有沒有二手黃包車,一邊熟悉久依路況,不要到時候顧客要去哪兒,反倒他開車的不識路,誰還會坐他的車。
叫穆碧雪氣到說不出話的是,三天後,她二哥居然說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臉不紅不羞的伸手向她要錢。誰叫她是個有錢有房又有工作的妹妹呢,沒辦法咯,穆碧雪隻好給了二哥五百塊錢,總不能叫二哥餓昏在街頭吧。
也很不爭氣,一個星期過去了,穆義強也沒打探到要轉手的二手黃包車,一天到晚盡在街上瞎逛,甚至還躲在一邊跟人打五十K混日子,也不想想自己口袋裏那麼一點錢是妹妹給的夥食費。
十天後,穆碧雪也忍不下去了。
晚上十點多鍾,估計二哥回家了,穆碧雪便下樓找他。
敲了很久的門,穆碧雪都轉身要回樓上,穆義強才打開,他剛才是自己一人躲在房間裏玩牌。
“細哥,黃包車的事,你到底打聽的怎樣了,怎麼都沒有聽你說起過?”
“沒人的黃包車要轉手。久依你熟悉,熟人多,你去打聽一下。”
“我要上班,哪有閑工呀——”
“大家都說現在是車比人還多人,開黃包車根本掙不到錢,也就是年底和過年時掙點,平時沒什麼生意。”
“掙錢也要靠人勤快。我一個同學父親,他開黃包車十幾年了,全家靠他一個開黃包車過日子,早上五點出車,晚上一點才回家。人家現在都在久依蓋了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