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曼殊的疑惑,王浸侃侃而談:“當然,他為什麼要聽呢?如果他無所謂你們殺了王浸的功勞,一個碰麵地點都不肯妥協,你們還有什麼指望讓人家送流光?真正無謂去冒險。如果他是想給你們布陷阱,所以不肯換地點,你們就更不用去送死了。隻有對方真的感激你們殺了王浸,願意謝你們,你們才有拿到流光的希望,而這種情況下,對方當然會同意換地點。”
“……謝謝你哦。”曼殊道。他作為皰郡王座下第一謀士,果然不是沒道理的。盡管聽王浸本人一口一個“你們殺王浸的功勞”,感覺很別扭就是了。
“不客氣。”王浸道,“我也是技癢。”
向來他給皰郡王提的建議,皰郡王可以直接采納。但是皰郡王本來就足智多謀、手下也多謀士,王浸一般不太多話,免得說不好被駁回了,傷感情。
這次曼殊實在太棒槌了,王浸忍不住不說。這次事件本身也不難,他覺得曼殊隻要肯乖乖聽他的建議就好了。
曼殊似乎也確實從諫如流。
王浸想,這樣一來,他“死後”的生命果然也很有用哪!搞不好還可以把曼殊當作傀儡來操縱,說不定有機會反客為主什麼的……嗯嗯,別怪他想太美。想想也不妨嘛!
然後長老們就來請教曼殊的最後決定了。
曼殊命令大家先按兵不動,別馬上趕去赴約。
王浸暗暗點頭:嗯嗯!就是這樣!
曼殊又要求張陵再送個信去給那廢人朋友:“你送給他信,也有什麼講究嗎?”
“有!”張陵道,“上次落的雨珠,我這次照樣畫張流水圖,以水咒送過去。我畫的圖,沒有別人能仿的。他看了自然知道是我的。”言下非常自得。
“確實沒有別人能仿。”曼殊也同意。
“嗯嗯!”王浸仍然暗暗點頭。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按計劃走。
接下去曼殊就要告訴張陵寫什麼了。
“抱歉,不能貿然如約前來。”曼殊先說頭一句。
王浸默默幫她往下念:“那裏對我們不方便,我們另約見麵地點……”
“那裏對我們來說太危險了。”曼殊接下去道。
王浸舒心的聽下去,曼殊道:“因為我們這次有求於你,是要解采晨家給我們長老下的朔望散。”
……呃?怎麼又說出大實話來了?王浸吃驚。他不介意曼殊跟人家透露那麼多真話!直接甩硬臉子不就完了嘛?何必跟人家說那麼多呢?
曼殊徐徐談下去,把身份完全表露,連殺王浸是為了討好廢人換解藥,也都說出來了,最後道,流城是不願意進,但想在原霞郡所在地另約個碰麵地點,希望廢人同意。如果非要定流城,那就隻有另派人去赴約拿藥了。
——哎,全是大實話!王浸鬱悶得不行。唯一的安慰隻有曼殊裏麵總算還留了一分,就是要把地點約在原霞郡的原因,說成是因為霞郡分崩離析之後,比較亂,反而讓人覺得安全,萬一有危險逃起來也方便。聽起來很合理。她並沒有說靠近虛宜,有個照應。
“不是完全傻。”王浸勉強安慰自己。
否則,敗在一個傻子手裏、被傻子吃了,讓他心裏怎麼過得去!
曼殊這種處置呢,能說的老實話全說出來,坦誠相待,那廢人朋友若是喜歡這一口的,估計很買這筆帳。
不但王浸這樣想,其他長老們也是這樣想的。他們幫曼殊等人準備行裝,要前往皰郡去了。
可是煙結鳥這次飛回來很快,帶信道:最近的話,隻能在流城。如果要另約,要以後了。
算算時間,張陵的水信應該還沒有過去。
是那廢人朋友發出第一封鳥信之後,又怕對方另有主張,於是追發一封信,確認那地點不能更改。
張陵也沒主意了,隻好道,以前也是盡著廢人朋友的行程來的。那廢人朋友,看來是有些為難。這次一定要按他的地點來,也未必是壞意。
長老們議論不定,隻看曼殊的決定。
曼殊道:按水信裏說話,就派別人去!
連張陵也不讓去。
若那廢人朋友真有心報恩,派個信使,也可以把解藥領回來。若那廢人朋友是設陷阱的,派個信使不至於損傷什麼。
曼殊可是真不願意把張陵派出去,原因不說也明白。
張陵這麼聰明的人,卻還要來問:“為什麼?”
“怕你失陷啊。”曼殊吃驚道。這還用問?
張陵道:“我不怕失陷。反正我失陷了,也對你們悉家沒損傷,你怕什麼?”
“我怕,”曼殊氣得笑起來,“我怕你告發我是附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