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痛苦讓阿瑞斯頭痛欲裂,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釋放出多少次的法術。麵對那柄隨時都能夠將自己置於死地的匕首,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幽綠的光芒在指尖急速的凝聚,黑色身影正用極快的速度朝著阿瑞斯的背後繞去卻忽然發現一隻手掌阻擋在了自己前進的路線之上。
死亡的威脅在一瞬間席卷了他的大腦,他的耳中傳來了幾句輕不可聞的咒語,隨後身體的力量便開始急速的消失。
“食屍鬼之觸。”
阿瑞斯完成了他的默咒,一具健壯的身體開始以驚人的速度變得幹癟起來,幾秒之後便成為了幹屍倒在地麵上。
第二聲尖叫劃破夜空,蘇米拉原以為是上帝派來了侍者回報她一生的虔誠,卻沒想到那個侍者卻來自於地獄的深淵。
阿瑞斯如同喪屍般搖晃著朝蘇米拉走了過去,他的大腦正被劇烈的轟鳴聲所影響,已經無法聽見外界所有的聲音,他的眼前仿佛晃動著無數的閃光,直至視覺也被剝奪。
蘇米拉看見一具成熟的軀體正朝著自己倒下,她立即被恐懼綁縛住了四肢,不可抑製的發出了更為驚悚的尖叫。
…
數天之後,在通往亞西斯艾帝國首都卡陸尼的大路上出現了一輛被幾十名士兵護衛著的馬車。阿瑞斯帶著虛弱緩緩轉醒的時候隻覺得身下傳來了一陣陣的搖晃,這種感覺令他頭暈目眩,甚至於產生了嘔吐的感覺。他試圖挪動自己的身體,卻發現全身都被海藍鐵做成的鎖鏈所捆綁著,動彈不得。
這是一種專門用來押解法師而使用的鎖鏈,海藍鐵本身的特性令他能夠均勻的吸收魔力而讓被捆縛的法師無法施展任何的魔法。阿瑞斯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當他朝著身旁的蘇米拉投去求助目光的時候,卻發現這位美麗的小姐臉上充滿了厭惡的神情。
“你醒了。”她的聲音充滿了冰冷,與之前的溫和判若兩人。阿瑞斯深深的吸了口氣,苦澀的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們正在前往卡陸尼的路上。”她說。
“去卡陸尼做什麼?而且…那是什麼地方?”
阿瑞斯路出疑惑的神情,這讓蘇米拉感覺到了奇怪。在這片大陸上的人沒有理由不知道亞西斯艾首都的名字,她認為這是這個邪惡的亡靈法師試圖假裝無辜的表現,於是她跳過了這個這個問題,用最冷淡的表情說道:“邪惡的人就應該被送上十字架。”
阿瑞斯忽然明白了,他想起了在凡爾賽街頭聽見的敘事詩,很快就將前因後果拚湊了起來。假如雷恩?賽博卡那個老頭真的在很久之前發動一場亡靈戰爭的話,那麼全大陸的亡靈法師確實都有被受到牽連的可能。而他竟然完全沒有在意女孩身上顯眼的祭司服,或者說在那個時候就算知道了那樣的事情,他也同樣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他笑了起來,問道:“你在什麼名字?祭司小姐。”
“蘇米拉。”她說。
“能告訴我你對邪惡的定義嗎?”阿瑞斯問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搖了搖頭。
“我救了你,不是嗎?”
“然後呐?”
“我能不能這樣理解,一個亡靈法師就算他做了一件好事,他仍然是邪惡的。而一個祭司就算做了壞事,卻一樣是善良的。”阿瑞斯凝視著蘇米拉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問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蘇米拉咬著嘴唇說道。
阿瑞斯用最簡練的話語概括了他想說的內容。
“很簡單,我救了你,你卻想要殺了我。”
“這是兩碼事!”蘇米拉開始動搖,她無法從阿瑞斯的話中找出能夠反駁的地方,但卻又無法打破從小到大在心中所豎立的根深蒂固的觀念。就好像累了要睡覺,餓了要吃飯,而亡靈法師也一定是邪惡的。
“好吧,假如你認為這樣沒錯的話,那就堅持下去吧。”
阿瑞斯的心中泛起了一股慵懶的感覺,這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來源於他身體異常的虛弱,就連說話都仿佛在消耗生命那樣,這具身體給他的感覺就是極度的空曠,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都同樣如此。
在一個未知的時代重獲新生,卻又將再度步入死亡。
他重新閉上了雙眼,在半夢半醒之間黑夜再度席卷了這片大地。馬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侍衛的鼾聲開始在夜空中此起彼起的蔓延。然而,幾雙嗜血的瞳孔也正在盯凝著這裏,傳來了狩獵者獨特的危險氣息,如同野狼一般正朝著他們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