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沒想到二胖會對自己下手,腦袋頓時一片轟鳴,我們是發小加同學,又一起吃苦受累闖蕩這麼多年,這天底下除了父母,咱倆最親,他往日的兄弟情都哪裏去了?
剛才繃緊的神經稍稍一鬆懈,疲憊和傷痛一起湧來,身體就像個軟腳蝦,此時再一受驚,哪裏還能提起一絲力氣,倒下的瞬間暗歎一聲,得了,不掙紮了,哥們兒這就去見祖宗吧,隻可惜了靈門術還沒學成,不知會便宜哪個混蛋,否則非得殺光這天底下的妖魔鬼怪,出我心頭一口惡氣!
也許是命不該絕,前麵恰好有個秋千架,正當我滿心絕望時,側趴在了鐵座子上,慣性的大力一擁,鐵座子向後蕩了出去,我一時間掌握不了平衡,頭上腳下栽倒在地。
身後傳來砰砰兩聲響,二胖和張保各持武器砸在了我剛剛臥倒的位置。
暗叫一聲好險,轉頭看向二胖見他神色猙獰,不同以往,這時我頭腦也被摔的清醒了,心想他八成是被紅衣女迷惑住了,我死了接下來就是他,這可不行,我活著他才是安全的,這邏輯顯得我很偉大,實際上誰特麼想死啊。
我鼓足力氣踉蹌著爬起,歪歪斜斜向前跑去,身後二胖和張保喘著粗氣跟著追。
這公園不算太大,但其內遊樂健身設施不少,這就造成了逃跑容易,因為我想怎麼跑就怎麼跑,而追人者有些麻煩,一時半會也追不上來,而且他們現在好像迷失了神智,並著肩,根本想不到圍堵攔截。
盡管如此,我仍舊心驚肉跳,大晚上的被倆大老爺們追砍,追到了就是個死,關鍵神出鬼沒的紅衣女還不知在搞些什麼名堂。
此時我力道用盡,氣喘如牛,雙腳灌鉛,堅持不了多久了,眼見身後倆人生龍活虎跟磕了藥一樣,急出一腦門子汗,這時斜眼一瞅前方有棵歪脖子榆錢樹,咬咬牙,就這一哆嗦了,實在不行我認命。
到了樹下口中叼著仿製軍刀,雙手雙腳一用力,蹭蹭爬了上去,這時鞋子一鬆,被趕來的二胖一把奪下,另一邊張保一斧頭砍在了腳跟下的樹幹上。
我嚇了一跳收回雙腿又往上爬了一點,這一身力氣算是徹底用完了,隻能阻擋一二,再也禁不起大折騰,樹下倆人急得嗷嗷直叫,手中武器一個勁的往樹幹上招呼,卻不知道爬上來。我鬆了口氣,但看著瘋魔了的二胖又不禁悲從心來,他這幅模樣就算咱們能活下去,難保他不會留下後遺症,這讓我怎麼向他那苦命的老娘交代?
正在這時身後涼氣撲背,我轉過頭便見紅衣女站在更高的地方,張牙舞爪的殺來,心中一驚險些掉下去,不過老僧頭的黃光關鍵時刻又出現了,朦朧的光暈猛的衝擊,紅衣女鬼倉促間被遠遠的撞飛,但她仍舊不死心,又一次飄來,樹下的倆人也陷入了狂暴狀態,扔了武器抱著樹幹往上爬。
真是苦也!
反倒這時我心中沒有了恐懼,書上有句詞叫:浴火重生,鳳凰涅槃。經曆了這些事,我也算幾經生死脫胎換骨了一回,紅衣女就算變出花來,又能怎樣,大不了一死而已,何況現在並不是必死之局,起碼有老僧頭那個不知是佛還是鬼的老家夥賞賜黃光,又有鐵疙瘩能辟邪。
說到鐵疙瘩辟邪,我這才明白為什麼那晚紅衣女跟進房間卻害不了我,又趁我不在翻找房間,昨晚送能生怪物的蛋,一切都是因為她也拿我沒辦法啊……
現在還不是思索的時機,眼見二胖和張保比著賽往上爬,我身體裏竄出一股勁伸腳便挨個的把他們踹下去,騰出的手拿著鐵疙瘩吊繩四處亂甩,紅衣女鬼無奈了,嗚嗚的哀嚎始終近不得身。
我還就納悶了,她為什麼非要殺了我?你做你的鬼逍遙自在不行嗎?
午夜淩晨,三人一鬼就這麼僵持住了,一時間鬼哭人嚎,陰氣衝天嗬聲不斷。
要是有人經過,不知看了這幅畫麵會作何感想。
時間緩緩流逝,我渾身僵硬麻木,全靠一根繃緊的神經支撐著而不昏死當場,這時東方晨曦初露,身後忽然沒了聲息,而張保雙手抱頭嗚嗚大叫著跑遠了,二胖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來啊混蛋!繼續!”
我站在樹幹上頗有些意氣風發縱橫捭闔之感,一晚上的憋屈與幾度險些喪命,如今總算找到一絲扭曲的快感。又宣泄了好一會,見天光大亮,不會再有危險,精神一鬆,四仰八叉的掛在了樹枝上,臨昏死前還不忘把鐵疙瘩帶在脖子上貼身放好,這東西今後就是我的命!
……
耳邊人聲吵雜,來了走走了來,接著身體搖搖晃晃個不停,我心有所感,但幾度脫力,精神力嚴重透支,偏偏不想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