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遊神頓了頓,跳下長毛怪,匍匐在地行五體投地大禮:“小的丙字鎮守城,陰豐城直轄南蘇縣夜遊神將,拜見東翁仙、春申君大人、趙合德夫人與眾位小仙人,不知……各位老爺有何事?小的奉陰風城都統大人坐下蔣毅司隸大人之命,押解此獠前往。”
這家夥把一切說的很明澈,連我都能聽出多少帶有拉大旗威脅人的意味,可是前方花朵上的眾“人”似乎並不買他賬。
那白發老頭撫須一笑,對著春申君道:“君知,治一地如治陰間,而天下無事不為修行,你既擔任此職……如此做派隻怕有違修行之道啊,要知天地自有公理,此子雖然不知何故,黴運衝頂,但氣運加身,不當有此一難。”
“東翁有所不知!且看我施為。”
春申君生的濃眉大眼,儀表非凡,在陽間就是一高富帥,此時麵露難堪憤怒之色,指著夜遊神怒道:“你這小廝,本君是如何吩咐的?張嶺申莫不成是吃糠的?”
夜遊神好像也豁出去了:“張城隍是張城隍,小的歸陰風城管轄,上麵有大人物吩咐,小的隻能照辦。”
春申君冷笑道:“蔣毅那隻畜生還能管道我春申君的頭上?要知始……”
夜遊神打斷道:“蔣毅大人管製三萬陰兵!”
春申君臉色陰晴不定,咬了咬牙:“這小子我保了,此事一過,這片地界永遠不準你踏入半步。”
“夜遊是得了咱家的吩咐,此地他穩如泰山。”
這時遠處傳來得得的馬蹄聲,轉瞬間四周漸漸的圍滿了麵色漆黑、身穿鐵甲的騎兵,密密麻麻隻怕不下數千,坐下清一色五蹄獨角的怪馬全都不停的嘶吼,一股蕭殺的陰氣如狂風般吹來。
而說話聲是來自一頂突兀的出現在遠處紫花之上的灰色轎子內,轎簾一角被拉開,露出一隻灰撲撲的巨爪,三隻爪尖如鐮刀一般閃閃發光,在宋小青家遇見的那隻鬼差正一臉阿諛的站在一旁。
春申君、趙合德與那東翁仙一眾“仙”人見狀麵色一緊,默默無語,似乎是也不敢與來人直麵對抗。
“不知春申君大人有何見教?”轎子中的人嗓音陰沉,冷笑道:“我這隻畜生好洗耳恭聽、聆聽教誨。”
“司隸大人言重了。”春申君抱了抱拳,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說法,吾也為蘇州城隍,幾百年前經陽間人皇赦令,來此地任職,又有卞城王耳垂麵命,你們多少要給我幾分顏麵,若是出了意外,隻怕康奈跋扈大人也無法向陰都交差。”
“嘿嘿,春申君大人不用扯虎旗,何必呢,又能出什麼意外?”驕子中的人嘿嘿奸笑,“麵子我當然要給你,但這隻鬼魂不行。十殿閻羅都有命令,一百零八鎮守城鎮壓佛、道二地,功高勞苦,有臨時節製統製之宜,我隻要一個小小生魂,誰能說出個子醜寅卯,請恕本官薄了您的麵子。”
轎子中的人說的有條有理,春申君等人一時也無法反駁,進退不得,麵色難看。
我這時仿佛從天堂一下子掉到了地獄,本以為春申君夠牛逼了,說不定能得救,誰知這轎子中可能就是蔣毅的混蛋好像更拽一些,真是回天無術了,心想反正死了也是死,不如罵個痛快,便罵道:“轎子裏的那鳥人,你拽個什麼勁?有種和老子單對單?”
“單對單?”
轎子突然間四分五裂,一聲厲斥傳出,那隻閃閃發光的爪子便抓了過來,後麵跟著一個金甲白發的怪人,黝黑的鼻子幾乎耷拉到了胸前。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被緊緊捏住脖子,這人張著黑洞洞的血口,冷颼颼的白發都打在了我的臉上:“說!我孫女怎麼死的?她的魂魄哪裏去了?”
“去你大爺家走親戚去了!”我咬牙說道。
“不說就是死!”這人怒氣勃發,一下將我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