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傳來轟轟的鐵軌摩擦聲,我和王春、孫小武三人隨著車廂搖晃,都被安兒的一句話給驚呆住了。
安兒放下牌,掠了下耳邊的頭發,輕輕歎了口氣:“那個女人是我,而紅手絹後裔就是我爹。”
王春臉色變了變,說道:“我知道那人是張福海先生,但你怎麼可能是那女人?那老太太仨人可是妖物,你……”
“沒這麼大的本事對吧?”安兒無奈的笑道,神色說不出落寞,“說來話長,其實我真沒那本事,都是蓮婆婆命令我這麼做的,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可說的了。”
我發現她無論是說話還是性格都和前麵在蘇州時判若倆人,一時間也對她接下來的話感到十分好奇,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我們家是紅手絹世家,一共八房,我爹這邊六房,隻有他和叔叔倆人,我爹很聰明,自小勤學苦練,又機緣巧合得了祖宗的手劄,後來他的手藝活在張家是首屈一指的,連三叔公都甘拜下風,十年動蕩時他因違背族規被趕出家門並且開除了族譜,便帶著叔叔流浪天涯,後來他們遇到了一個叫黃瞎子的高人,三人做出很多事,賺了很多錢,本來要在香港定居的,可惜……在一次事故中叔叔和黃瞎子都死了,我爹也得了失心瘋……”
“等等!”我出口打斷:“你爹是失心瘋?”
這種精神層麵上的疾病可是極難治療的,莫非那張福海是個瘋子,所以做出的事情都很古怪,也因此編謊話誑我?
安兒淡然一笑:“當然不一直是,後來他娶了我母親病情就漸漸好轉了,再正常不過,幾年後就有了我,可我是……天生陰胎。”
王春吃驚道:“這個我知道,據說是母親妊娠時胎位不正,後來遇到鬼怪沾染了陰氣,強製性的在陰年陰月陰時產下嬰孩,這嬰孩一生下來就可以看見鬼怪邪祟。”
孫小武在一旁不耐煩道:“我說大春叔,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一驚一乍的,師姐這種毛病現在早好了,別搗亂行嗎?”
王春尷尬的看了我一眼,默不作聲了,安兒繼續道:“沒錯,我從小就可以看見那些怪物,每天都嚇得直哭,我爹那時經常外出,一去就是幾個月或者一兩年,我娘體弱多病,我一邊要照顧她,一邊還要忍受著非人的折磨,而且我們住在老宅子裏,平時受盡了族人的白眼和欺辱,直到蓮婆婆的出現情況才稍微有所改變,她是個美麗的中年婦人,給我的印象就是一身苗家古舊衣服,整天手中提著個籃子。誰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就在村東頭搭了個小房子住下了,村長也沒趕她,後來村子裏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她都會給免費治療,比鎮上的醫生還要有效,漸漸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而她非常喜歡我,不僅護著我和我娘還幫我治好了眼睛,從那以後我再也看不見髒東西了,但她……”
說到這裏安兒毫無顧忌的拉開衣衫,露出半邊肩臂,我們仨不自禁的看去,都楞了一下,隻見安兒的臂膀上紋著一隻彩色的蝴蝶,嘴間有著兩顆利齒,麵目猙獰,乍一看栩栩如生幾乎要飛躍出來,非常的神奇。
我忍不住說道:“這紋身莫非是她刺上去的?”
“不錯。”安兒拉上衣襟麵無表情的說道:“她說這是守宮蝶,此生絕對不能和男人結婚,否則同床時守宮蝶就會飛出,活活咬死那人。”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那蓮婆婆說不出的詭異歹毒,這樣一來豈不是毀了安兒的一生?問道:“莫名其妙的給你刺上紋身?難道你就不會反抗?”
“沒法反抗。”安兒苦笑著搖搖頭:“她說我命格極怪,天生是陰神們的爐鼎,這是在保我全家性命,如果不這麼做,我全家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我和王春孫小武都被這一席話驚的目瞪口呆,誰能想到世上還有這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就算我修習玄術,也沒聽過這樣的怪事,王春疑惑問道:“她說什麼你都信?而且這和你救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她曾經揮揮手幾個猙獰恐怖的邪祟便慘叫著魂飛湮滅了,你說我該不該信她?”安兒斜瞥了他一眼,王春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安兒接著道:“蓮婆婆在我們村子住了三年,後來不辭而別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後來我娘突然病死了,我開始懷疑她的話,想洗掉紋身,但……小的紋身店動不了,有點名氣的紋身師見了都很懼怕,說這不是紋上去的,還說這蝴蝶是活的,總之沒人敢動。那一年我讀了高中,有一天我爹回來了,他身後跟著一個全身裹著黑袍看不清臉麵的男人,我爹好像很怕他,把自己的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讓給他,那人在我家住下了,但他整天沉默寡言並且不吃不喝,我晚上偷偷看他,發現他總是自言自語。後來這人出去一趟,回來後就命令我爹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