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的反應很不正常,我覺得有點蹊蹺,就給王春使了個眼色,王春會意咳嗽一聲道:“老黑,咱們不是一年兩年的交情了,是不是哪裏不妥,你不妨直說。”
哈咩老頭快速的削起了手上的羊肉,跟有深仇大恨似的,老黑一拍大腿,伸手掠開自己的衣袖讓我們看,上麵有道醒目的疤痕,我還覺得奇怪,這有什麼看頭,我身上也有不少,王春卻故作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這麼大一塊疤?”
“遇到個死婆娘,壞的很。”老黑咬牙切齒道:“十多天前就有一夥人來過,也說進去看看,領頭的是個女人,不巧他們遇上了季風沙塵暴,在這盤亙了幾天,見風小了,非要我給找個向導,你是知道的,這沙風時大時小,誰能說的準,我找不到向導的嘛,他們人多我們打不過,就把我吊起來打,壞的厲害。”
王春一愣問道:“那群人是幹什麼的?”
“我哪裏知道的嘛。”老黑攤手道:“後來他們就把庫別帶走了,庫別你是認識的嘛,就是我侄子,現在都沒回來,也不知在不在了。”
王春悄聲告訴我,八成是有人去“夾汗牛”了,那地兒他用摸金術士北派的方法查看過,隻怕有好幾座古墓,這讓我暗暗感到奇怪,到底誰會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裏安葬?
哈咩這時臉頰直抖,我生怕他把正塊肉都扔下去濺我們一身熱湯,就說夠了夠了,多了吃不完,老頭氣哼哼的走了,安兒突然問老黑:“二十天前我爹來過嗎?”
老黑不認識張福海,茫然的看了看王春,王春道:“我朋友,李坤有沒有經過這裏?”
老黑擺擺手,表示沒見過,安兒臉色一下暗淡下來,接下來幾人都不說話了,鍋裏的羊肉這時燉熟了,白菜也扔了下去,幾人圍成一圈開吃,大早上吃的太油膩我不習慣,勉強吃了個半飽,打聲招呼出去逛逛。
老黑老婆早已經晾曬好了衣服,此時正蹲在羊圈裏整理草料,不遠處的哈咩斜坐在石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刀,北風吹過來,房子上的旗子簌簌作響,遠處地平線升起了一抹陽光,長著稀疏白刺草的沙地一片金黃。
我走到哈咩旁邊,遞給他一根煙,坐下去問道:“師傅手藝不錯,羊肉很好吃。”
哈咩咧嘴一笑:“很多人都說好吃的嘛,又便宜,才四百塊錢嘛。”
我愣了一下:“還要錢?”
“不要錢我們都喝西北風了嘛。”哈咩又低下頭磨刀了。
我一想也是,虧本的買賣沒人做,朋友也不行,呃……反正不要我的錢!
“反正你們有錢的嘛。”哈咩又嘀咕道:“進去一次能活著帶個罐子出來就會賣大錢的嘛。”
我問這話怎麼說的,哪來的罐子?哈咩撓撓頭道:“不要裝蒜了嘛,我看的多了,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經常經過我們這裏的嘛,都去裏麵撈罐子了,好多都被長生天懲罰死在裏麵了,活著的人很開心的嘛。”
我聽著好奇正要繼續套套話,身後不遠處忽然嘎吱響起了開門聲,轉頭一看不由愣住了,那裏是間破舊矮小的木屋,迎著朝陽,一個穿著紅色紗衣的女人倚著門,慵懶的吐著煙圈,她的皮膚非常白皙,與老黑他們那種常年被風沙吹摸的幹燥烏黑的臉麵完全成正比,而且她五官很精致,還帶著一股子誘惑,這就好像在一個臭水溝了有隻孔雀在遊泳,實在太突兀不正常了。
我低聲問哈咩這女人是什麼人,哈咩咧嘴猥瑣的一笑:“老板要不要進去看看節目嘛,她會跳舞,會唱歌,還會伺候人,很舒服的嘛。”
“不是。”我說:“我的意思是她是幹什麼的,是什麼人?”
“唱歌跳舞伺候人的嘛。”哈咩把片刀用力的摩擦幾下:“很舒服的嘛。”
尼瑪,和他是說不清了,我準備起身和這女人聊聊,這太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不料一轉身發現那女人不見了,哈咩古怪的看看我道:“老板是不是心癢了,敲門嘛。”
瞧你大爺!我撓撓頭轉身回屋。
王春和老黑相談正歡,桌子上放了一疊錢,老黑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孫小武悄悄告訴我,事情談妥了,這黑鬼也是個見錢眼開的混蛋,說那些有的沒的八成是忽悠我們,好坐地起價。
我給了他一巴掌,也太會小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