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嶽記起升店,東家嶽進財肥胖的身軀趴在門檻上望眼欲穿,這都快晌午頭了,驕陽縣的羊牯公子土豪少爺還是沒有露麵。不對勁啊,往日裏陳大少衝動時可是早點都要跑來吃的,不然怎麼能想起來打賭孫寡婦胡辣湯不放孜然呢?可到現在一反常態,連個人影都沒見到,這財神要是就這麼迷蹤了,自家可不就虧大發了麼?
所以說這人啊,貪婪的欲望、害人占便宜的心理決不能有,更別說其他從骨子裏、娘胎中帶出來的劣根性。一旦占了第一次便宜就會想占第二次第三次,如同吸鴉片抽大煙,停都停不下來,最終聰明反被聰明誤,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嶽進財要說已經白白從知楓身上坑賺了不下五千兩白銀,若是見好就收,足抵得上嶽記起升店兩年的調費花銷。可有的人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別人不來送錢不想著自己虧欠對方多少,反倒百爪撓心覺得自家虧大了,你不該死誰死?
滿腹貪婪的嶽大老板那是屁股上長釘子坐立不安,午飯吃著不香,牡丹也看著不順眼。心下想東想西,不行,得讓夥計前去請一趟…得嘞,還是我屈尊就教親自去慰問一番吧,不親眼看到發生什麼意外這心裏就是不踏實!
帶著小廝,提著五味點心各色瓜果,嶽進財大東家風風火火地趕向早就探知好的驕陽縣羊牯公子家新開商鋪。
眼見得大門緊閉,嶽胖子心下發沉,介不要出事的節奏嗎!
正待伸手拍門,店裏傳來一陣哭喊叫罵聲差點沒給嶽老板震到台階下麵去,躡手躡腳貼耳細聽,裏麵清清楚楚傳出的是羊牯小爺的怒嚎呼喝,如狼嘯月聲震九天。
“賤婢,你,你還管到小爺我頭上來了,活膩歪了嗎?爹讓你跟著來就是照顧俺飲食起居的,什麼時候生意上的事兒輪到你插嘴!”
“少爺啊,奴婢怎敢管您生意上的應酬措施,奴婢隻是不能再讓你去賭了啊,這次家裏帶來兩萬五千兩銀子,租店進貨一眾吃喝才花掉千兩不到,剩下的可是往後兩年的貨金和讓您置辦宅院的錢啊,現在虧空出五六千兩,回頭老爺那裏可怎麼交代,您這不是不讓我活了嗎?”
“你個賤婢早就該死,少爺我看著你就心煩意亂,滾開一邊讓我出去!”
“罷了,少爺你說的這樣絕情,那玲花就死在你麵前!別怪我沒告訴你,明日老爺就會親自趕來,看你如何交代!”
聽到這裏,嶽胖子心叫不好,若這丫鬟玲花尋了短見或是被羊牯公子失手給滅了,自己的財路定要斷絕,再怎麼說出人命也是因為對方賭博輸了銀子急了眼,嶽記這邊斷然脫不了幹係。
弄不好到頭來惹下一身麻煩不說,羊牯公子也沒心思再來玩這‘快樂遊戲’,更何況若是傳將出去,就憑逼死人命這一條,自家的名聲也是好說不好聽。
想到此,嶽掌櫃飛身撞到門板上,碩大的身軀一下把木門撞得四分五裂。可老嶽現在完全是顧不上蛋疼,嘴裏隻剩高喊,“公子留手,公子息怒啊!”
說七說八的好歹把發了狂的小少爺勸住,嶽記東家陪著小心,尋思著怎樣最後再狠狠圈他一筆錢,這不玲花說明天公子的親爹就要來了嗎?管得住小瘋子的正主要是來了,還有自己什麼戲份?
眼珠亂轉,看到‘陳少爺’滿臉淒苦,嶽進財不由心裏一動,這不還有幾個時辰光景可用嗎?就算今天把牡丹搭上也要糊弄羊牯少爺去自家店裏把那剩下的家當掏幹!
明日就算是人家老爹打上門來,自己可是光明正大立了賭約字據的,願賭服輸,拉去見官也不怕。這年頭要不心黑手狠點,哪能升官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