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知道許馳一直在隱藏實力後,那些中年捕快們才明白自己一直都沒有真正地看清自己看著長大的許馳的內心,他們沒有哪怕是一瞬間準確知道許馳是怎麼想的,但是經曆過那件事之後,衙門裏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樣的許捕頭怎麼可能會有同情心,怎麼會尊老愛幼?
關於放了秦平丘這件事,衙門裏的人都以為是因為許捕頭看到秦平丘現在那個樣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那死去的爹,觸景生情之下,許捕頭這才放了秦平丘。
這件事還讓其他捕快衙役們閑暇聚在一起喝酒時拿出來討論了一番,他們一致認為許捕頭還是有點良心的。
直到一個時辰前,他們才知道這並非是許捕頭觸景生情而產生的憐憫。許捕頭這是在釣魚,他故意把魚餌放了出去,並且還張貼告示大肆宣揚,說這個魚餌我保了,就等有魚上鉤,不過這次釣魚很成功,釣起了汪府這條大魚。
其實已經暴露出自己真正內心的許馳最有可能做的是為了自己的諾言,為了古縣的安全而斬草除根,而不是放了秦平丘,任其自流,秦平丘是個很大的隱患,他這樣很有可能會讓許馳無法兌現自己的承諾。
秦平丘在演瘋子的時候,許馳瞬間想到了自己也可以演,於是他開始演了,演一個因為當著一位父親的麵殺了他的兒子而內心受到譴責的好人,因此秦平丘就忽視了這要命的一點。
許馳的表演很成功,秦平丘並沒有起疑心,他順著許馳的想法當了那個綁著釣線的魚餌,許馳則在等一些對古縣別有企圖的人上去咬鉤,然後一直牢牢抓著釣竿的許馳會在時機成熟的某一刻忽地一下提竿,帶出一抔水花和幾條咬住了魚餌的魚。
此刻聽著許馳的嘲諷,以及感受著弓身打在臉上的細微痛感,秦平丘的臉變得鐵青,眼中藏著深深的悔恨和驚懼,他還是一言不發。
許馳訝異地問道:“怎麼不說話了?先前不是一直嚷著要去吃·屎喝·尿嗎?我還要謝謝你的配合,不然這些內應怎麼可能上當?”
秦平丘聞言緊緊閉上了眼,無語凝噎,頓覺人生無望,感覺自己被許馳言語化成的耳光打得頭暈眼花。
秦平丘自詡人老成精,一直以為是自己裝的很像,才讓許馳因為可憐自己而放了自己,在走出牢門的那一刻,秦平丘對自己的心魔起誓,有一天必定要古縣雞犬不留。
這幾天秦平丘的心情是愉快的,特別是用神識掃到了古縣地下的貓膩之後,他更是能暫時忘記兒子的死,露出不作偽的笑容。
直到半個時辰前一群穿著製式覆麵黑甲的捕快包圍了破廟,秦平丘才發現自己怎麼那麼蠢,那麼容易就上當了。
能眼睜睜看著同袍死在自己麵前而隱忍的人怎麼可能會對自己有所憐憫?
怎麼會觸景生情而放了自己?
自己隻是他故意放出來的魚餌而已。
可惜這個時候因為白天神識消耗過度,秦平丘連遁術都用不了,隻有束手就擒,於是秦平丘就被捕快們五花大綁地抓到了這裏。
許馳用弓將秦平丘的臉撥轉地正對著自己,接著許馳湊到秦平丘耳邊輕聲道:“你想讓古縣雞犬不留?那我隻有讓你去死了,就像我如同殺豬般殺了你兒子那樣。”
秦平丘雙眼頓時猛地張開,眼睛通紅,他剛要咬住許馳的耳朵,許馳就先知先覺地後仰,手腕一翻,弓身啪地一下重重拍在了秦平丘的臉上,將他的頭打得向左偏轉。
隨著這一下,秦平丘頓時暴怒,死命地要掙開枷鎖,要不是他身後那幾名如狼似虎的捕快死死地摁著他,可能他這個時候就作死地朝著許馳撲過去了。